林中花(五)
天色一y-in,风也冷了许多,连过路的行人都少之又少。
断江楼顶层,寒风穿堂而过,依稀有两个人影临栏立着,眼神悲怆。
“师父,你当真狠心丢下徒儿,说走就走……”花落迟声音哽咽,打开手中的坛子,任酒水下坠,搅入滔滔江水。
林惜叶不说话,手中做着同她一样的动作。
师父啊,那个看着疯疯癫癫的老人,记忆里他总是一副醉酒的模样,指点他武功时却总能一针见血,嗜酒如痴,每逢喝酒时老爱念叨着一个叫苌欢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纵使朝夕有他们两个徒儿在侧,在他心里,永远是孤独的。这些,他们二人都清楚。
“师父,你心心念念的苌欢,如今,总该见到了罢……”林惜叶忽然笑了,手中的坛子咚的一声,没入滚滚江流。
苌欢,这人是谁?
刚刚上来楼的即墨恰巧听得二字,默默于心中记下。
“林兄,真巧,又见了。”即墨朝着那边的背影笑道,言聿不c-h-a话,难得乖乖的充当随从角色。
人类的交际啊,他还真得跟诗诗多学学。
林惜叶问声回头,先是惊讶,末了一拱手:“成公子,久违。”
“师兄,你们何时认识的?”
“不日前,因缘际会见过一面。”
花落迟点点头,便不再多话。
“二位来此所谓何事?”林惜叶问。
“听闻断江楼风光独特,成某今日得空,心血来潮便来看看,二位呢?”
“一样。”
林惜叶笑笑,心里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眼前人,兴许值得结交。
花落迟不知何时,已然飞走。
即墨心底猜测,明白了些什么。
“苌……欢……”言聿看着即墨写下二字寄出,又疑惑了,“诗诗,这人谁啊?”
“不知。”
“听名字,倒像个风雅之士!”
“等相里回信,他定然知道。”
苌欢,想必与那无醉老人交情不浅。
是夜,一个微晴的夜。凉风习习,叶影萧萧。
夜色中,一双身影静坐庭前,姿态惬意的含笑品茗。
许清商凝视着眼前的身影,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暗自猜测着她面具下的神情。
起身几步来到女子身后,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抬手取下刚刚嵌入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落迟。”许清商开口,声音清凉如水,缠绵着几许柔情。
“嗯?”
“我现在就想娶你了,怎么办?”
许清商低头,漆黑的眼眸隐匿在如墨的夜色中,看不分明。
“那便娶啊。”
话音刚落,花落迟起身面向许清商,双眸似含一池清水,朦胧无波,摄人心魂。
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手慢慢伸出,抬起,移至发后,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束缚面具的绫带被扯开,银狐面具就此卸下。
在面具被卸下的瞬间,花落迟清楚地看到男子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我竟不知,你如此美。”
花落迟闻言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更甚不自觉的拂了拂自己的脸,身体发肤乃受之父母,这是她生来就有的,况且也改不了。
出神之际,突然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惊愕的抬头,正对上他瞿黑的眼眸,尔后,一句令她心悸到极致的话语毫无预料的灌入耳朵。
他说,此生非卿不娶。
古树之上,林惜叶闭着一双眼,那张脸此时却冷到极致,能结出冰花来。
天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大的抑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冲出去把她拉回,然后向他宣告,她只能是他的人。别人不能碰。
蓦地,嘴角再次泛起讥讽的笑,使那张原本俊逸的面容此刻越发的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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