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君……”宋凝清想了想,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薄红,“父亲留的书册。”
萧恒心想不会是什么避火图吧,他生怕这东西教坏了师兄,立时将那书册拿过来,发现上边……居然是记录他小时候日常的日记。
江月年,三月二日,胖儿子会翻身了。
【配一张翻身图。】
江月年,六月二十日,胖儿子会坐了。
【配一张穿着红鲤鱼肚兜的娃娃坐着,抬手抓桃子的图。】
江月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胖儿子周岁。
愿你无忧无惧,一生顺遂。
【配图是戴着虎头帽的胖娃娃,被百川君抱在树下,看着远处孔明灯的图画。】
……
“这图册到你八岁时就没有了,想来……是百川君空闲时画的。”
宋凝清看着怔愣的萧恒,萧恒一页一页翻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年幼的萧恒乘坐云车离去的图画。
萧恒指尖紧紧捏着那书册,过了一会才长出一口气,将头靠在宋凝清肩上。
“我原以为,那时父亲真的过一会就接我回去了。”
宋凝清拍拍萧恒的肩膀。
“今日来犯的那些修士……是它遣来看看的吧,”宋凝清转头看着窗外的春日景色,“我们走吧。”
萧恒点了点头,手指微微一动,整座幽独卧连同山下城镇,都被笼罩在他的灵力之中。
萧恒将那册薄本子放到宋凝清掌心之中,握紧了他的手。
青冥镇中,芙蓉客栈二楼,名为芙蓉的歌女正抱着琵琶在此弹唱。她是芙蓉客栈的老板,已很少再抱着琵琶来此弹唱。
一来她嫌弃事多钱少,二来她觉得已没什么值得听她一曲。
只是近日客栈中来了一名身着青衫,发束百花头带的修士。他要了一间房,每日只喝酒,有时三天见不着他的人影,过了三天却又出现在客栈里,叫人给他烧水擦洗。
芙蓉初见那修士时,一颗芳心便尽付了。
为了让这修士驻足,她将早已尘封的琵琶拭净,在那修士下楼喝酒时,弹奏乐曲。
芙蓉是江南人,自小在水上长大,她最早学的也是《逝水歌》。她轻轻弹奏着这乐曲,仿佛耳边有那小船在江面上划过之声,芙蓉自那琵琶后微微抬起画得冶艳的眉眼,看向那名修士,果然见他望了过来。
芙蓉便用贝齿轻咬下唇,又低下头去,对于懂风情的人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一曲毕,客栈里打赏的打赏,看痴的看痴。芙蓉一身艳丽红衫,莲步轻移,自那修士身边走过,便见那修士叫住了她。
“芙蓉姑娘再弹一曲?”
潮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说完这句话就不看芙蓉,而是望着二楼栏杆外的景色。
“公子想听什么?”
“随意。”
听着这话,芙蓉就在潮生对面坐下,她望着对方的面容,一时有些失神,随后又低下头,弹起了一首清丽婉转的小调。
等这首也弹完了,潮生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尾指指腹大小的东珠,想了想又问芙蓉要了一块帕子。
潮生把东珠放在帕子上,便将那装了东珠的帕子团起,递给芙蓉。
“公子……若说是赏钱,也太多了些。”
芙蓉轻咬下唇,轻轻接过那沉甸甸的珠子。
“芙蓉……芙蓉……只是想……”
潮生便看着芙蓉红了脸,他随即以食指按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不必说了,去吧。”
芙蓉的脸儿霎时白了,她看着面前这修士,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芙蓉下楼时,芙蓉的婢女正在下边吃瓜子,没想到芙蓉这么快就来了,连忙拍拍手跟了芙蓉出去。
“姑娘与那修士约好了吗?”婢女问。
芙蓉停住急促的脚步,转头瞪了婢女一眼,随后有些红了眼。
“原本以为他不解风情,谁知什么都知道。不是说修道人都是童子j-i吗,骗人的!”
芙蓉想起那青衣修士一副游刃有余之态,想来这滚滚红尘,他是没少历练的。她又一跺脚,不知是气自己没本事,还是气潮生那副高洁不染尘的样子,让她弹了一曲一偿心愿,又那样推拒了她。
芙蓉抬头往前走,竟又看到了一名青衫修士,那人生得如春风桃花,嘴角时时带笑,察觉了芙蓉的视线,就对着她颔首。
然而那修士很快被一旁的俊美如神的黑衣修士扭过头去,低声说着什么。那青衣修士便红了脸,瞧着情意绵绵。
“回去吧,我今年再不弹琵琶了!”
芙蓉带着婢女快步离开,萧恒与宋凝清则站在客栈下,与客栈二楼的潮生打了个照面。
宋凝清与萧恒上去的时候,潮生已喝完了一壶酒。
“宋师弟这是怎么了?脸有点红,热么?”潮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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