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于笠初让小齐去开门把人放出来,自己把片子和报告装袋,用圆珠笔在袋子上写明信息,然后提着出去交给了祁闻。
虽然不熟,但毕竟认识,于笠初就选择了比较直白简单的方式说明道:“你右腿疼是椎间盘突出引起的下肢疼痛,家里床是不是软垫?如果是最好把软垫撤掉睡硬板,注意腰部保暖,有条件带条护腰,平常不要太过劳累,尽量少长时间弯腰,你回骨科基本也是这套说辞,这病没法根治,只能养。”
祁闻听完,露出一个苦笑:“工作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休息,这腰和腿看来是好不了了。”
话说到这里,于笠初不接着问上几句便显得不会做人了,只好顺着他的话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祁闻听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本科毕业混了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钱没挣多少身子已经不好了,想想也是不值当。”
于笠初接过名片一看,地点是n市一家著名的外贸公司,职位是销售总监。
于笠初的眉毛几不可见地僵了僵,也搞不清这算哪门子的“没混出名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面前的男子身高比他差了一点,但也是个高个儿,五官是好的,却带了点y-in柔,拉出去往人堆里一放也勉强算是个fēng_liú倜傥的角色,然而嘴上说认识,实际不过因大学活动有过几面之缘,还是间接的交情,算起来不过知道个姓名,专业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也难为他记得自己。
再者,于笠初从前并不太喜欢这个人,检查结束后他也无意寒暄,两三句话把人打发走后便继续工作,结果屁股还没挨着座位,小齐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老大,刚才你那个熟人下下来的随身物品好像落下来没拿走。”
说完摊开手掌,手心躺着一副手表,于笠初随便瞄了眼表盘上的logo,顿时觉得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从那袖珍的字母里往外翻涌,不断j,i,an y- in 着自己脆弱的眼球,他对着这“不小心落下”的贴身贵重物品看了半晌,从口袋里抽出没来得及处理的名片对小齐道:“这表不便宜,你对着这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他,让他过来取,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办完支会我一声就行。”
小齐靠他不太显灵的智商也感觉出了于笠初对方才那人的生疏和客套,随即应了便出去打电话了。
于笠初始终惦记着早上骨折的那个病例,然而那小伙子走后却一直没有再来,临到下班前倒是出现了,身后跟着的家属只剩了一两个。
科室的另外两个医生结束手上的工作到点打了招呼便下班了,小齐却没走,而是跟着于笠初一起去了隔壁科室。
ct室的医生首先排除了胃的问题,接着集中到肝脏,成像随着鼠标滚轮放大缩小,于笠初站在一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朝后靠上了一旁的桌沿,抬手捏了捏睛明x,ue。
“肝癌。”
一旁的小齐被这沉默中的两个字震得一抖,细想了这两个字的分量又是浑身一凉。
等将结果告知给患者再安抚完患者和家属已经六点半了,于笠初上学时跟着老师后头走东串西,再加上工作几年看遍种种,已经颇有些麻木了,然而下诊断的瞬间还是不太得劲,像是掌心方寸握着一把细弱的命脉,只等着自己宣判死刑。
小齐全程意外的安静,只是脸色有些灰蒙蒙的,等于笠初回科室把机器关掉准备去换衣服时才灰溜溜地跟在后头小声道:“老大,真是肝的问题啊,居然还是肝癌。”
于笠初进了自己的个人办公室,脱了白大褂挂在门后,边整理袖口边给小齐上课:“头疼医头,腿疼医腿,那是江湖郎中的作为,头疼也许是因为牙齿发炎,腿疼也有可能是脊椎受到压迫,病因是多变且多样的。像刚才那个病人的手骨折是因为癌细胞扩散,骨头已经被吃空了,这时候按正常骨折去打石膏就如同隔靴搔痒多此一举,先前有个头疼的病人,脑内查出长了个肿瘤,最后是因为肺癌癌细胞扩散导致的,此类病例数不胜数。”他像是解释完了,侧了个身开始扶着墙换鞋,换到一半又喊道,“小齐。”
小齐此刻还在消化前头的几句话,乍一被提名,一个激灵便回复道:“诶,还有什么事吩咐?”
于笠初将挂在门后的外套拿下来挂在手肘上:“你八卦灵通,我们医院以前,有没有一个叫言晏的医生?”顿了顿又补充道,“言笑晏晏的言晏。”
小齐有朝一日听到上级向自己提问,还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医院八卦史,顿时成了只雀跃的鹌鹑:“老大,你算是问对人啦,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不过医院里的大小奇闻我可都能如数家珍——你说的这个言晏,以前是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是n大的陆教授一手带出来的,年轻有为——嘿嘿嘿,当然,您也一样。他家里似乎都是学医的,不过他去年辞职了,据说是医闹事故中被误伤了手,伤得挺重,伤好后就拿不了手术刀了,大概人也傲气,自尊心强,直接辞职了,我来得晚,本来是不知道这个人的,然而听说因为真人长得可帅,所以他的事迹一度被广为流传,我前两天刚从一个心外实习的同学嘴里听过来,可信度五星。”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竖起了五个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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