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偶尔会想,大概就是因为玄解本身如此与众不同,才使得自己愿意对他说出那些真心话来,毕竟哪有人愿意将自己埋葬一生一世,哪怕沧玉自己都记不全自己,可他仍想将那零星破碎的自我拿出来,撇开所有身份,让人看到自己。
而不是青丘大长老沧玉。
“那又如何。”玄解看着他,目光如同深潭,掀不起半点波澜,一瞬间看起来竟有那么些陌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会因为百岁千岁而有所不同吗?”
“这倒不错。”沧玉沉吟片刻,夸奖玄解道,“你想得很清楚。”
这句话并没有让玄解高兴起来,他眼中本来颇为明媚的亮光稍稍暗沉了些许下去,沧玉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见他神色不佳,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年轻人总是多少有些特权的,年轻的妖怪也是如此,玄解并没有因为谢通幽的话而丧失信心。他虽不像世间许多凡人新出茅庐时总会存在那种意气风发的乐观,但耐心与经历远胜过许多人,不会因为任何打击而后退,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想法。
年轻的幼崽很容易一蹶不振,他们就像j-i,ng美的瓷瓶,一击即碎,需要外力去将他们重新拼凑起来,可玄解并非如此。
玄解过于纯粹,正如谢通幽所忌惮的那样,偏又坚韧到可怖的地步,他从不同人身上得到各种各样的答案,借此充盈自身。
在梦境彻底消散了之后,玄解就没有再感觉到寒冷了,他的心脏仍然滚烫,那微微跳跃的火焰明显存在于胸腔,满腔的冰冷与绝望都是谢通幽所给予的,唯有那微弱的锁链正在蓄势待发。
沧玉曾告诉过他,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对与错,甚至是善与恶。
那么爱呢?它是否也并非绝对。
纵然玄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跟谢通幽走上同样的道路,又会在那时候选择什么,他并不在乎那么遥远的事情,还有百年、千年,他能够与沧玉消磨下去。
讨厌就是讨厌,可沧玉一点都不讨厌他。
太早知道命运的人似乎总有谢通幽那样的绝望,每次失败都像是天意在嘲笑。
玄解并不在乎这个,他不在乎老天是什么存在,更不在乎命运是不是注定如此,提前得知结局不过是一种好奇。
命运只能钦定认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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