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我这个‘文豪’岂不是该第一个跳出来跟你单挑?还藏什么拙?”薛蔺恼了。
狂放派老师得意洋洋:“因为你怕输给我。”
薛蔺火大,表情却反而平静下来:“说不听是吧?好,你听好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一口气念了七八首诗,中间毫无停顿,把诗词念得跟绕口令一样溜。本来只打算念个两三首的,可看到狂放派老师越听脸色越发白,心里振奋,一个不小心就念多了。
一气呵成念完,他洋洋自得,问老师:“有谁作诗的速度能快到这种地步的?没有。”曹植还得七步成诗呢,“你要是不认这些诗全是别人做的,那你就只能对我这个学生甘拜下风!因为你!没法儿!像我这么一口气作八首诗!怎么样,现在你还非要栽赃这些诗全是我作的吗?”
哪晓得老师性格古怪,人却磊落。他嘴唇发白颤抖:“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名声,就颠倒黑白的人吗?我!不!是!”他指着薛蔺,怒问上苍,“可是老天爷,你既生我,又何生蔺啊!”
转身狂奔而去。
薛蔺:……
周围伴读们哈哈大笑,纷纷围过来道:
“这老匹夫今日在课堂上,对我等诸多刁难,没想到薛二你轻轻松松就把他收拾了。真是给我们解气。”
“哈哈哈哈,老匹夫是长安文豪党的党魁,素来看不起我们纨绔党。我忍他们很久了。今日大仇得报,当浮一大白!走,跟刘大郎去找秦都知行酒令去。”
刘承颐也颇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薛二郎诗文如此出众。”
薛蔺摆手:“真是别人作的诗……”
话没说完,旁边就有纨绔接口道:“我信我信,你薛二郎在纨绔圈子里什么身份?打砸烧没一样你不擅长的,马球、牌九更是玩得溜。长安四纨绔里,就你最会玩。你哪儿会作诗啊。”
“对啊,老师他居然不信。话又说回来,你这一招玩得太溜了,我怎么没想到?只要找人做上几首酸诗背下来,遇到文豪党的上门挑衅,几首诗一起堆上去,就能砸得他们落荒而逃呀!”又有人道。
薛蔺:……你们这真的是在夸我?
刘承颐在一旁也多看了他两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结伴而行,快走到宫门处时,忽听得身后车轮急行之声。
大家齐齐回头,发现车驾之上,一位娇艳明媚的高髻美妇正满脸怒色,执鞭抽打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是平阳长公主。”有人认了出来,赶紧招呼大家退到道旁。
等车驾拐出宫门,刘承颐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驸马都尉第一次被当众鞭打了……男人做到这份儿上,也是可怜。”又问众人,“你们可知道陛下这回征召我等入宫为公主伴读,所为何事?”
众人目光忐忑。
刘承颐意味深长:“公主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
这件事,薛蔺早就想到了,但其他人却听得脸色大变。
萧玦人再美,却抵不过平阳长公主的恶名在外。这位长公主不仅与朝中大臣私通,还蓄养了十几个面首,让驸马戴够了绿帽。她那第一任驸马忿忿不平,也找了个柔美女子出轨。
可长公主却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女人。她直接把小三跟驸马赤身露体地拉出去游街,再活活推到井里淹死了。
因着这份暴虐,今上再把新科状元郎指给她当驸马时,状元吓得赶紧上书,称自己有隐疾,配不上公主。
当然,在天家权势前,他没能成功,还平白得罪了公主……于是成婚三年后,被公主动不动就当牲畜鞭打的他,忿而逃往突厥,请求可汗人道援助。可惜突厥人没那么好心,直接就把他脑袋砍了,用石灰粉包起来,派人大张旗鼓地送还大业。送头颅的使臣还当着大业文武百官的面,笑称“原来竟连贵国驸马都慕我突厥的强盛,千里迢迢赶来投靠”。
今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么件事,就派兵攻打突厥。转头就把怒气发泄到了驸马身上,以叛国罪夷了他三族。
而今天被当众鞭打的,已经是长公主的第三任驸马了。
谁知道这一任驸马又能活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萧玦会不会是另一个长公主?
刘承颐环顾一圈,满意地看着众人脸色惨白的模样。目光扫到薛蔺脸上,却发现他也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刘承颐以目光相询:你看着我做什么?
薛蔺笑道:“真是奇怪,这辆马车怎么是敞篷车呢?”
刘承颐被他噎了一下,闭口不答。
薛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对他弯腰长揖:“多谢贤兄告知此事。贤兄为愚弟们日忧夜虑,还特意请了平阳长公主来言传身教,实在是c,ao劳了。”
不是他对“杨修之死”的典故没有深刻了解,也不是他刻意在卖聪明。他只是想忠诚地当一棵墙头草,哪边都不靠。
怎样把这条路线贯彻始终呢?当然是要一碗水稳平!
今天把萧玦当众调戏了,那他就得也给刘承颐一棍子!哦,你以为我给她难堪,是想投入你怀抱?那我就要给你一木奉,告诉你,我,薛小蔺,是天底下最难拉拢的一棵草。
当然,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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