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剑刃虽会生锈,树叶虽会枯萎。
将夜长空永无尽头,命运多舛无人能测,前途不知险恶,鬼神难辨人心。
但这世上,终有青天大白,沉冤昭雪之日,他一定能够等得到。
……
戌时二刻
江宁府方才发生的爆炸已是传到了码头这处。
在这尽头,停着一古怪鬼祟的艘油布小船。
里头却是有一个探头探脑,布衣布鞋的身影在此心惊胆战地等候了一晚上。
在此之前,作为‘上家’,他已和那头失去联系了多日。
但没办法,谁让火硝是他卖给这伙人的,他总得收好尾。
可就在这生着张白面皮,额头上都是冷汗的‘上家’心里也开始想着要不自己索性就不等那伙‘皖南人’了,自行逃命离开江宁算了。
可就在这时,令这‘上家’如何也想不到的一群人却是在黑暗中一下包围了这里,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同伙,但当一只熟悉细瘦的手一下掀开船上的帆布,又和他对视时。
伴随着这‘上家’震惊无比一下跌坐在船上的狼狈模样,那数月前,曾经亲手抓住过他一次,名叫段鸮的男子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口道,
“杨青炳,没想到处州府一别,还能在江宁前再见。”
“恭喜你,你又被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察段二人组虽然慢热工作狂又经常性地死直男,却是实打实的双箭头!
而且是一看见你就笑的那种啦!~
话说,其实到这里,富察这个真·高富帅从京城退休来松阳养老之前,到底是干嘛的其实应该蛮明显了哈哈。
第十九回 (中)
世宗七年
紫禁城
“踏——踏——”
繁华富贵的皇城簇拥下,一团紫气徘徊在云中, 眼前热闹的大道上有来往的马车跑过。
市井酒楼上的吆喝声中。
生着一张没长开小脸的章佳阿桂正一个人无聊地蹲在城门行进军的大道上。
他的一只肩膀上扛着一根城门口兵丁们才举的破旗杆, 另一只手则不耐烦地扣弄着自己脏兮兮的鞋面,还给一屁股坐在城楼上拿地上的土撒气。
面前的黄土被他弄得飞ji-an起来,被过路的马蹄子搞得撒了他自己一身。
下一秒, 坐在路边的章佳阿桂就吃了一嘴土, 跳起来还呸呸了两下。
——光看这毛孩子这副游手好闲的样儿, 活像个不入流的街边小痞子。
虽身着件料子一看就极贵重的锦缎马褂, 脖子上是瑞兽金锁扣,脚上蹬着的是他额娘给他做的, 脚底镶嵌白玉的上好的靴子, 但却活像块负不起的烂泥。
若不是, 从刚才起就有几个小跟班远远地在对面招呼他。
还给隔半刻就送来茶水点心之类的, 这大名叫,章佳阿桂的小子怕是一刻都在这破地方待不下去。
“爷!爷!快吃吧, 这是福晋让我们从府里拿给你送点心的, 八珍糕, 莲藕粉团,都是您平时最爱吃的!”
“嗤,怎么才来!我都给饿死了,快点拿来!”
见小跟班们从食盒里给自己拿了点心出来,章佳阿桂个毛孩子顿时提起了些劲儿,但转头吃完了,得知自己这紧闭还没解, 他又开始没j-i,ng打采了起来,
他今年十二三岁。
却已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混世小魔王,从来只有他惹事,没有事来惹他。但凡这小子出没,那势必就要这京城里要引起一通丢人现眼的j-i飞狗跳。
他阿玛是阿克敦,是世宗如今最为信赖的文股大臣之一。
因当年是进士出身,如今又身兼大学士和国子监祭酒之职,人人都道,阿克敦的儿子将来必然也是朝堂上个满腹学问的文臣。
但很可惜,到章佳阿桂这小子长到十来岁,毛都掉的差不多了时,外头的人就都差不多明白了。
他老子这个人有文化,完全是他老子自己的事,和打娘胎里出来,就注定没文化的臭小子章佳阿桂本人一点关系没有。
子承父业。
这种事从来只存在于他阿玛这个一把岁数了,还容易急眼的中年人的梦里。
要想他这个小子能安安静静坐下来读完一本书,却是比登天还难。
可若是不读书,有个别的志向也可以,男儿志在四方,本不局限于此,可但凡他阿玛在家查问自己这个独子的学问时,得到的必然是一番令人心塞无比的回答。
阿克敦:“今日想好将来打算做什么了吗?”
章佳阿桂:“吃,喝,睡觉。”
阿克敦:“畜生!怎像头猪一样无用,那你的志向呢!昨个在家不还和你额娘发誓说,想以后好好考功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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