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噢”了一声,淡淡道:“我以前未曾与你说过,他是把我自冷g0ng中拉扯大的老太监。不过已si去许多年了,你未曾见过他,不认识倒也正常。”
祁长安笑了一声:“你倒真是念旧。”
“我本来就是个十分念旧的人。”苏谨不以为意道,“你若是想要讽刺激怒我,怕是用错了地方。”
“并不是。”祁长安在他旁边坐下,低低笑了笑,“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也挺念旧的。”
苏谨沉默。
那一日,祁长安陪他看了一回夕yan。待到太yan落山了,自地上站起来,拍了拍下襟,向他告辞离去,说准备回南梁旧地瞧一瞧,约莫不会再来苏国国都。
苏谨点了点头,便瞧见他含着笑离去,消失在郁郁树影之中。
万万不想,如今事隔已久,当初苏谨嗤之以鼻的东西,还真有朝一日派上了用场。
他睡得不大踏实,迷迷糊糊间,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y冷冷地瞪着他,像是如同在注视一具si尸。待到他不堪忍受地将目光投注过去,挣扎着想要掰开那双在自己颈部不断收紧的大手,对方便忽地开了口,用寒冷如冰的嗓音淡淡地质问:
“为什么。”黑影恶狠狠地问他,“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
苏谨恼怒不已地将被子掀了,赤着脚走出了屋子。他住的仍是之前被丢下皇位时的那间,偏得很,所幸花花草草倒是甚多,不愁无聊时没处去呆。他便忿忿不已地一个人走到了过去常ai呆的长廊,坐在廊上过了一晚。
第二日,负责洒扫的老太监走进长廊,瞧见那坐在地上的白衣身影,当即“哎呦”一声,肝胆俱裂地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
当晚上,裴哲便又出现在了苏谨住着的寝殿。
他拧着眉,下颌紧绷,瞧着心情并不如何。一进来,便急匆匆地走到内室,凑到躺在床上的苏谨身边,冷冰冰地问道:“又有谁得罪你了好好的床不去睡,非要大晚上跑去长廊里吹风”
苏谨厌烦地垂了眼,自榻上支起身子:“陛下又有何事”
裴哲面se微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谨讥嘲一笑:“陛下莫不是还想提醒我,究竟是如何沦落到现在这一步的么”
裴哲眉头拧得愈深,似是微微怒了,喊他的名字:“苏谨”
苏谨盯着他深深瞧了一眼,随即又冷笑道:“怎么,连一句实话也说不得了”
裴哲抿着唇,冷冷地瞪着他:“你又犯什么毛病”
“犯毛病”苏谨凑近些许,眉目舒展些许,微微哂道,“那不知陛下又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偏偏要跟我这般的人纠缠不休。日日夜夜地提醒我是如何从九五至尊,变成你怀里的低贱嫔妾的么”
裴哲听了,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只见面前忽地闪过一道刃白刀光,而后x前微微一痛。
苏谨自他怀里慢慢走出,低头瞧着那cha在他x口的匕首手柄,微笑着拍了拍他x前伤处,讥诮道:“裴卿,朕琢磨着想了许久,觉得你我二人,终究是不大适合。如今这一刀,便是将之前的帐尽数算尽。若是来世有缘相见,朕便将该还的还给你。至于你欠朕的便一笔g销罢。”
裴哲晃了一晃,吐出来一口鲜血,微微抬了眼看他:“你”
“裴卿谋算许久,可终究是棋差一招。”苏谨笑眯眯地瞧着他,混不在意地弹了弹衣袖,“若是裴卿舍得早早将朕毒si,如今便不会横生事端,偏偏叫朕撷了你这辛苦果实。可偏偏你狠不下心,将朕搁在这里,又听了朕的请求,将那些谋反之人轻轻放下”
他顿了一顿,凑近裴哲苍白面颊:“你猜若是如今你si于非命,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合该换谁来坐”
裴哲不答。
“裴氏百年忠良,偏偏出了你这么个叛逆。”苏谨凉凉嘲道,“只要你一si,朕振臂一呼,便能重新坐回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你既无子嗣,亲眷又无人偏向于你。裴卿啊裴卿,你这一生,过得可当真是可悲。”
裴哲唇颤了一颤,呼x1渐渐微弱。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侃侃而谈的苏谨,唇瓣嚅动片刻,低声道:“你难以服众”
苏谨微微挑了眉毛,低声嗤笑道:“这便是朕与你的不同了。”
裴哲不语。
“裴卿大好男儿,想是没试过躺在别人身下的味道。”苏谨冲他微微一笑,十分得意地道,“可朕却不一样,朕舍得身t,也舍得面子。再如何君子的男人,只要朕豁得出去,低声下气地去g引一番,不出时日便会成为朕的入幕之宾,恨不得将命都一起献给了朕。裴卿所忧虑之事,不过是朕与他们上几次床便能解决的简单问题罢了。毕竟”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抬眸望向裴哲,兀自笑了:“毕竟朕连裴卿都能忍耐着睡了这么许久,不过是一二大臣罢了,朕自然亦能忍得。”
裴哲瞳孔登时缩了一缩,低低咳了数声,怒极反笑:“苏谨”
苏谨将耳朵凑近过来,笑盈盈地看他:“裴卿还有何事”
“你”裴哲呼x1迟滞,x前几乎被鲜血濡透。他微微凑近苏谨些许,深黑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薄唇微颤,“你的心难道就是铁石做的,连捂也捂不热么”
苏谨心脏微微一ch0u,撩了撩眼皮,恹恹道:“裴卿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朕身上流着的,是天家的血。”苏谨瞧着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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