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周母恢复得很好,如果没有出现排异反应的话,大概用不了一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医院里来来去去,来了几个人又走了一些人,他们运气比较好,两人间的病房里另一个床位的大爷昨天出院了,周鹤青偶尔累了困了就在那张空着的病床上小憩一会。第三天的时候,母亲已经可以吃一些流食。周鹤青把病床摇高,拿小勺一点一点喂母亲喝白粥。
母亲看起来j-i,ng神好了点,嘴唇不再是青紫的,喝了点粥,渐渐透出本色来,脸也不再显得苍白病态,周鹤青松了一口气。
周母喝了两口粥,有些困惑地问周鹤青:“徐瑾那孩子呢?”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我都住院这么久了,她也不来看我一眼?”她有些意有所指接着道:“你不会是不让人家来吧?”
她每天都在输大量的药剂,同时吃很多药片,帮助收刀口的,减少排异反应的,止血的……林林总总数不太清,那些药味道不好,静脉也被输液针灌得肿起,她在受苦,周鹤青实在是不想和她说这些。但他拖得了一天两天,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拖下去,事情迟早有败露的一天。
他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母亲嘴边,见母亲不喝,才平淡道:“我和她分手了。”那样子不像是伤了什么女孩子的心,反倒更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一样简单。
他把粥又递到母亲嘴边,见母亲仍是不喝,才把碗和勺子放在一旁柜子上,又在床边椅子上坐好。他两手轻轻握成拳头,端放在膝盖上,一副要和母亲促膝长谈的样子,眼睛时不时看向心率监控器,那上面波动起伏着,有些陡峭还算平缓。
好半晌,周母才嗫喏着嘴喃喃道:“你把我逼死算了,你把我逼死算了。”
周鹤青说:“妈,没人逼您,只是我和徐瑾实在是不适合。”
周母情绪激动起来,即使伤口难受,也要指着周鹤青的鼻子骂道:“你和那个狐狸j-i,ng就合适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长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儿子,他就是再好,他是个男的啊,他能给你什么?”
是啊,徐闪亮给过他什么呢?
赠予他金钱,给予他r_ou_|体,还用双手奉献出自己满腔的爱意,教会他另一种活法,潇洒肆意。
他和他哪里合适,他和他哪里都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一个是寒门里……嘿,他哪里是个贵子,他就是个癞□□,吃到了天鹅r_ou_起初还不乐意,说到底还是他高攀了。
“妈,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他低下头,两手揪住自己的发髻:“您别逼我了行不行?”
周母道:“我逼你?我是为你好!是你在逼妈妈!你这是在剜妈妈的心头r_ou_啊!要是让我见着你这个样子,我还不如去死,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我怕,我还怕黄泉路上老周家的找我讨债,怪我没教好你!”她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一挥手,碰到了手背上的针头。留置针头歪了歪,从手背上滑落下来,混合着大量的血迹和冰凉的液体,滴滴答答流了一路。母亲伤口似乎疼了起来,她略微弯着腰,一手捂在伤口上,唤着疼。
周鹤青一时竟懵了,哆嗦了老半天才按了呼叫铃,又嫌护士来得慢,冲出去在走廊上大声喊叫。后来涌来了一帮白大褂,呼啦一下填满了病房。
他站在墙边角落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如五年前的夏天,他打碎了妈妈心爱的翡翠镯子,那是父亲临终前送给母亲的礼物,以后都没机会再送了。有什么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你很难再把她拼回来,他感到害怕和难过。
小护士走的时候,对他有些埋怨,告诉他病人尚未康复,情绪不可以激动,她皱着眉头小声抱怨:“你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吗?”便推着小推车走了。
他跪在母亲身旁,轻轻碰了碰母亲的眉眼,颤声道:“妈,我错了,我会和他分开,只是……我今后恐怕没办法再爱别的人了……”
周鹤青回去的那天傍晚,天气很好,那时候太阳几近落山,天边是颜色瑰丽的红,茫茫天际,星辰和归鸟点缀其间,再远处是一望无垠的云。偶有风来,清风拂面,直叫人心旷神怡。
但显然周鹤青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一切都糟透了。
牵手路过的情人说说笑笑是,放学回家的小朋友叽叽喳喳是,大爷大妈和菜农小贩讨价还价是,即便是身后驶过的自行车发出的清脆车铃也是,叫人心烦意乱,心魔徒生。
徐闪亮现在若非必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许是怕猫饿,许是怕周鹤青回来第一眼见不着他,往往一下课就往家里跑,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会看书、看电影,但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样面对落地窗坐在地板上发呆。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是几棵苍翠欲滴的树,几个百无聊赖的人。
周鹤青走上二楼的时候,那只幼猫难得的走过来蹭了一下他的裤脚。徐闪亮没给它取名字,一直猫啊猫啊地这么叫着,几天不见,它硬生生地被喂胖了一圈,小肚子凸起成一个畸形的弧度,它谄媚地在周鹤青两脚尖绕来绕去,用尾巴尖摩挲他的小腿。周鹤青就把它抱起来,放到一边去,那猫冲他呲了呲牙,又跑去蹭徐闪亮,可徐闪亮无动于衷。
周鹤青本该发现闪亮的不同寻常,可他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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