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啦!”
“……不要讨价还价,感觉很奇怪。”
“朕说现在就是现在!不然下御令好了。汝!汝名……那个……勇……勇者!朕命令妳,即刻取下朕的性命!”
“我拒绝。”
“违抗御令是死罪喔!”
“别胡闹了。”
“朕才没有胡闹!是认真的!”
勇者拿朕没辄,不太高兴地站了起来,朕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连退好几步。
她一语不发地看向朕,既不说话,也没有想拔剑砍了朕的感觉,就这样僵持好一会儿,才又坐回帝座。
朕只好再上前去,正欲对她说话时,她乾乾的声音先传到了朕的耳边:“活着,可以做更多事。”
紫髮下枯瘦苍白的神情如梦呓般如是说道,那病态的美令朕稍稍看傻了眼。
活下去……除了被当成贵族们的玩物,还可以做更多事吗?她空虚中带有微光的眼神,彷彿引导似地射向朕说:“首先,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吧。”§帝都遇袭的一週后,定期会议奇蹟似地重新召开,场地也奇蹟似地选在帝殿,参与人员更是奇蹟似地一员未减。
这全都是因为──年幼的女帝感召了发狂的勇者。
……哈……哈哈……最好是这样啦……但是女爵们如此对外宣传,无知的人民跟着瞎起鬨,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参政女爵们各个盛装打扮,来自各地的香水香料味随着金银亮粉缠绕在一对对闪闪发亮的胸口上,曾经被杀戮之气贯通的帝殿重回贵气浮华。
不到一週就紧急修复的巨门敞开又闭上,将近两百名贵族按照监督地区分成左右,再按职务各呈四列。
辅政女爵暨宰相──那个油光满面又爱唠叨、夺走朕chū_yè的年老女爵,身着黄金华服踏上了红毯,来到帝座前。
“贵安,吾君。”
烤龙虾臭味从她肥肿的脸庞传来,对海鲜过敏又有不好回忆的朕只好屏息颔首。
“洛依娜宰相,朕以……白百合权杖赐予的权力,承认您在此殿的最高发言权。”
“嗯。”
穿着衣服的野兽吐出满意的短息,就带着海鲜的味道转过身去,展开她的“洛依娜式问候”。
“蓝泽尔女爵,妳呈上的海味相当不错……蒂柏女爵,上週的进献金确实表现出对帝国的忠诚……戴哈柏女爵,请代我向妳的新妻问好……”
从现在开始就没有朕的事情了。
不管开什么会,朕的功用只有在会议开始前承认宰相的最高发言权,如此而已。
对于国政议题,不论是洛依娜宰相还是辅政女爵们,都希望朕不要试着去理解,照宰相意思点头或沉默就够了。
唉……这样也乐得轻鬆啦,反正会议只有艰涩难懂的内容和贵族间的閒聊。
盯着宰相屁股上那块细緻讲究的白金色布料,不愉快的夜事记忆悄悄地浮现。
将朕和那些记忆微弱地阻隔开来的,是仅止一週的空窗期。
自从那个“发狂勇者”
说要在宫殿内住下,已经过了整整一週。
一开始,从惊吓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女爵们还试着杀掉勇者,她们很快就发现不管正面对决还是来阴的,甚至连下毒都对勇者起不了作用。
从帝都外部调进城的军队再度受到毁灭性打击,女爵们只好默许勇者大剌剌地霸佔朕的寝室……嗯对……因为每个人都怕勇者,最终决议居然是让“成功感化目标”
的女帝收容勇者,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托那个发起疯来就毁天灭地的勇者之福……为了让朕妥善照顾她,贵族们暂缓了要朕陪寝的事宜。
……话虽如此,除了被女爵们激怒暴走的时候,勇者她只顾着吃饭和睡觉,根本什么计划都感觉不到。
到底为什么那种人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而且拥有那等力量的人,竟然只是为了在女帝寝室吃吃喝喝睡大头觉吗……莫名其妙的事情越来越多,真是受不了。
宰相的问候还没结束,忽然传出高耸巨门的敞开声,殿上一阵骚动。
虽然这样想有点失礼,是勇者来了吗?“紫髮……也就是说,是那个自称勇者的……”
“喂,不是把她安置在女帝那儿吗?”
“她来这裡做什么,难道又要失心疯地胡闹……!”
果然是她!嗯?朕干嘛这么雀跃?在朕陷入思索的时候,洛依娜宰相的声音低沉且洪亮地响起:“不请自来的妳……想为这场内政会议提供什么意见吗?”
碍于礼仪无法离开帝座的朕,不管怎么弯身都只看得见宰相的粗腰和大屁股,无可奈何只好用耳朵捕捉勇者的存在感了。
一道有别于贵族式弹舌音的少女说话声传来:“那个,我听说这个国家实权好像是在宰相手上……”
妳听谁说的……虽然是事实没错。
洛依娜宰相用她浑厚的声音缓缓说道:“本人可是忠心辅佐皇帝陛下的辅政女爵首。那种可耻的谣言是听谁说的?”
“说了妳也不信……”
“但说无妨。对于此种危及皇帝陛下威严的不实流言,本人除了深感悲痛,必将严办。”
呵呵,是喔。
少女说话声停顿了一下,伤脑筋地说道:“是神喻告诉我的……”
气氛为之凝结。
然后是一连串稍微有点自制、窸窸窣窣的嘲笑声。
啊啊……别说宰相了,这种藉口连朕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会信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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