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阿泽,我是小冉:
一个月不见了,你好吗新闻上说你心情很糟精神憔悴,我听了很难过,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我爸会生气,你知道的。
然后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能不能交到你手上,但我是想试试,因为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好多好多在那天来不及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些话:
首先,我很抱歉欺骗了你,让你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这么做了,也就不会害你像现在这样被记者追被检察官调查被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的社会舆论唾弃还有被我那最好面子气得快发病的爸爸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我之前明明告诉你我出国了啊但我其实只是被他关在房间不准出声而已,所以
你来,解桐姐姐和殷宽大哥来朱柏恺来甚至检察官律师记者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人来的时候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你被我爸打得吐血却还闷不吭气的时候我就躲在棉被里哭
阿泽,虽然在你眼中的我是孩子一个,可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你希望我爸能同意作伪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保护我的名誉,我也知道你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必须回到你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家族企业卖命,我更知道现在的我再多说什么“我是自愿的”“阿泽没有诱拐我”都是没用的,台湾的法律认定十六岁以前的小孩没有判断好人坏人的认知能力,在没有告知父母的前提下,任何踉其他大人出去的意愿行为都可称作“略诱,是一种要惩罚大人的公诉罪
今天我就满十六岁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已会和一个月前一样做出相同决定,而且我相信自己就算再过十年都还会这么想,因为阿泽是我碰过最好最好的人呐,因为我真的好想好想和阿泽一起旅行为什么小孩子的感觉不是感觉呢为什么小孩子的决定不是决定为什么大人的感觉和决定就一定是理智而成熟,小孩子的就是任性无知我想大概就是因为我不够大吧,这问题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老实说,这是我现在最害怕的第二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到底会不会被告,程方洁说有头有脸的人通常会有很多方法来逃罪,希望你能多多善用自己的优势来渡过难关,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不够有名的话也不会有检察官跳出来主动查你,这句话是来柏恺的姐姐对我说的,我第一次觉得她很有道理。
总之,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谢谢你安排的旅行,那会是我这辈子最美丽的回忆。
想念你的
小冉
1991年8月
“你们来干啥”大门打开,路靖平闷哼。“上回被俺打得还不够吗”
“再来,是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没敢再提任何条件或利益,随同杨泽一起按铃拜访的“远丰”律师总代表说:“希望路先生能考虑路小姐的名”
“滚俺没把女儿教好俺自己会负责,不用外人插手”一劲儿蛮使,路靖平只顾着将人推开,没留心拄杖脱手,力道后弹
“小心”杨泽抢前,稳住。
啪“滚开”路靖平怒责,压根不管没了杨泽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麻烦把拐杖拿来,”忍受着呵斥击打,杨泽央请一旁早看呆的律师帮忙。
“去你妈的一群王人蛋要俺说谎,门都没有”路靖平站稳,骂着更凶:“你说啊,你凭什么来要求我你是我路靖平的谁你是我女儿的谁”
“杨泽的确什么都不是”昂藏仰头,恍恍看见窗后身影,“所以,更不希望路小姐因为杨泽而陪上一生清誉。”〗
“你他妈的说的比做的好听你若真这么想就不会拐俺那不孝女出去”路靖平冷笑,火爆脾气瞬然间掺进些许寒心。“不劳费神,既然俺可以花上十五年把这不孝女养大来给俺丢脸,就不怕再花十五年治着这小贱人乖乖来给俺送终”
“然后呢您要小冉一个人怎么面对她三十岁以后的人生”杨泽气着发抖,为小冉。“您到底在拒绝什么拒绝相信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出了门也可以规矩守礼还是抗拒”急煞住,他是来解决问题的,毋须扩大。
“抗拒什么”出人意料,路靖平并未暴吼,只拄杖的手微微颤抖,炙阳下单薄佝偻的形影跟着摇晃失真。“你给俺说,俺这一生在抗拒什么”
抗拒那消逝中再也不辉煌伟大的历史抑或这顷刻间使难以掌控理解的时代
“对不起,晚辈失言了。”杨泽深深一鞠躬,弯着,不动。“只希望路先生相信至始至今,甚至将来,杨泽想保护小冉的心情,并不会因为路先生的决定而有任何更改。”
“我不会再来打扰了,”最后,他看着依稀藏着路小冉身影的木窗,心中道别。
“麻烦路先生转告小路小姐,杨泽谢谢她,并且感到十分抱歉。”
一九九二
炎夏
哈罗,阿泽:
快一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自检察官因为证据不足决定不提起公诉后,这半年关于你的新闻少了很多,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和殷宽大哥的合作计划在进行吗身体状况怎样一切都如意吗呃我好像问太多了
不过,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很重要的,请你一定要回答“请问,我可以这样继续写信给你吗”
或者,你觉得事情结束后我们的关系也可以结束了如果是的话。也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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