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隋棠喃喃地说:“同样这个词太冒险了。我还是退出吧。”
星巴克里奏着静静的音乐,我们互相望着对方的杯子发呆,这一曲结束之后我将再一次失去隋棠,只不过这一次是我甘愿放弃的。走出咖啡屋,下午的阳光强烈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并没觉得失落,反而稍感轻松,因为我终于又有勇气直面爱我和我爱的人。一路上头昏脑涨,不愿去想下一步该如何面对小婉,只想回宿舍休息,这几天都没有心安理得睡个好觉了。
我刚到宿舍就觉得气氛不对,几乎全班的人都在我们宿舍紧急集合。
“你们要打家劫舍是怎么着”我问班长。
“操,还有心思开玩笑卫冰出了车祸已经送二院了”班长一脸严肃。
我们赶到二院时卫冰正在手术室抢救。宿舍的另外六个人都在,卢真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地等待抢救结果。我将他一把拽了起来:“怎么会出车祸你们不是在一起吃饭么”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
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90
有些事情任你怎么解释都很荒谬,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几个小时前,卫冰有生第一次坐texi,几个小时后,那辆七成新的捷达横在马路中央扭着身躯冒着青烟,一些身穿马甲浑身口袋的人围着车身咔咔地拍照。捷达是铁做的,可卫冰却是ròu_tǐ凡胎。
上午的时候,卫冰照例去教研室帮老师完成项目,走前和大伙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光彩酒店大堂见。酒店就在和平广场商业区,文明说正好去逛逛商店添两件衣服,大家同意。他们六个早早出门逛了一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到酒店等待做东的卫冰。等了一个多小时卫冰还是没出现,马唯利一撇嘴说走吧甭等了,我就说他没那么大方,不舍得花钱还放哥儿几个鸽子,太不讲究了吧。文明狠狠瞪了他一眼,到电话亭给宿舍挂了一个电话,电话果然有人接,可却不是卫冰,话筒一端传出班长急促的声音:“你们快去二院,卫冰出车祸了,相当严重”
文明他们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可是它千真万确。
喜欢搞学术的人有个通病,就是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卫冰在和老师在一个问题上意见没有达成一致,两个人争论了整个上午,后来卫冰在电脑上通过一系列的演算证明终于说服了老师。搞定之后卫冰有了一点饿的感觉,方才想起来和兄弟们的聚餐。一看表,已经12:10,坐公车去得半个小时。卫冰狠心破费了一次,截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卫冰催促司机尽可能快些开,从这个时候起,命运和卫冰开的玩笑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开始了。这个司机是刚刚摸了个把月方向盘的新手,中午刚刚从饭局上撤下来,喝了两瓶啤酒。本来开起车来就晃晃悠悠,卫冰这一催,司机一脚油门儿,顿时眼睛发直。行至会展中心的转弯处,司机竟然在这个减速慢行的地段从内线强行超车。迎面正好一辆蓝色的东风日产呼啸而来,司机再想躲闪已经势比登天。一声巨响后,连带着几辆车的连环相撞,出租司机当场毙命,卫冰昏倒在血泊之中。
卫冰在医院里睡了六天后终于醒来,这六天里,他接受了各种大小的手术,这六天里,他永远地失去了下肢的活动能力,成为高位截瘫。
医生说:“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奇迹了。他的下半生不可能再站起来。”
卫冰的爸爸妈妈闻此,安静地垂下头,卫家的全部希望从那一刻起悄无声息地陨落。
我们在宿舍里互相埋怨,指责,甚至动手。我们心乱如麻。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气氛牢牢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郁闷。
五年之前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郁闷,五年前多好啊,我想象着五年前大家的样子:卢真和文明刚刚学会喝啤酒,喝一口皱下眉,然后咕咚咽下去,就像咽马尿一样痛苦;隋棠偷偷踩着妈妈的高跟鞋,只对着镜子试穿了一下便羞得粉面通红;裴蕾有了第一条吊带连衣裙,苦于露肩,不敢在男生面前走过;卫冰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演算着一元二次方程,在作业本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解:”。
谁能解开五年后的命运
五年之后的卫冰躺在病床上,腿上铺着着妈妈给敷的热毛巾。
“有点知觉了吗”卫婶关切地问。
无论多高级的治疗仪,多昂贵的中西药都不可能达到的效果,一条热毛巾怎么可能管用呢
卫冰吃力地笑了笑,对卫婶说:“好像有一点了,这儿,这儿,妈妈。”
我们开始为卫冰组织募捐,找系里的负责人,请求继续为他申请清华的研究生。卫冰的精神状态逐渐好了起来,言谈之间也偶尔露出笑容。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校方出的四万元的贷款已经使用殆尽,卫冰的治疗仍然不见任何的起色。
我坐在床边,看着输液器里的药水一滴滴滑进卫冰的血管。卫冰,这个弟弟一样的男孩变得越发憔悴。
“白天,明天是我生日。”卫冰注视着我,慢慢笑了。而我,难过得直想落泪。
卫冰自顾自地说:“我每年生日的时候都许一个愿望,迄今为止这些愿望都实现了,你说,我是不是也挺幸福的。这一次我的愿望是,通过我的努力让家里都过上好日子,让爸妈不再为钱发愁,让弟弟想吃肉的时候就可以吃上肉,还有她,我想让她天天都快乐着,就像她高中的时候一样你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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