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书房里的书可真不少,也不知是用在摆设亦或是真有兴趣,架上什么书都有,晃眼扫去,有学派正宗论语天论劝学,也有道教与佛学的南华经和佛说观无量寿佛经,还有偏学棋经周易,诗经褰裳,也有通俗市井小说李娃传,总之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藏春倒没想到赵决会看这一类的书,不,应该是她没以为赵决会看书。
出了书房,正对面就是赵决的屋子,中间隔着一假山水池,这又飞轩倒不像其他的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只有左边靠墙的地方长着两棵孤单的美人焦,长得倒见茂盛。绕了过去,没料到赵决也在,才正想要退下,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再看去,只见赵决安静地躺在长椅里,两眼明明睁着,该是看到了她的却没做声这不大像平日的他咧。恰巧一名丫环经过,随手扯来一问原来是他病了。
是吗他居然会生病再度看向一脸无神的赵决时藏春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东张西望然后又略显不自在地以袖遮口轻咳一下,赵决没什么反应,她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他也当她无物地眼皮也没眨一下。
“咳咳,”再咳两下,藏春才压低着声音问:“哎,你怎么了病了”
没回应
再接再厉,藏春半蹲下来,“还是有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开解一下也好啊。”再瞅瞅他的脸,“不愿意告诉我要不,让人去请你的朋友来说不定出去玩玩就会没事的了。哎,要不要叫人去叫他们”
还不行吗藏春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多事的,不过既然过问了就要问到底的,“怎么都不说话还是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会不会得耳疾了呀”她微凑近去看看他的耳朵,想想还有什么可能的,这人,自她来这么半会也没见他的眼眨一下,“哎”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有看见了”赵决不耐烦地挥手拍掉藏春的手,然后翻转一下背对着她,真讨厌,人家现在不想见她了。
藏春也不介怀,只折了下衣服下摆,坐在一只小凳上,“原来是心情不好呀找个人说说说不定会好点呢。”
“∴隆!闭跃龅偷偷赝鲁隽礁鲎郑带着明显的鼻音。
“哈,我也觉得。如果是平时我早就不理你了,不过今天,”藏春轻笑出声,“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哼。”老大不满。
“哼什么哼呀,每一个人都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呀,我也会呀。只不过,”藏春声音渐低,却清清楚楚地落进春日的午后里,“即便是遇到再不顺心的事,我却是一点也不慌张,只要深深呼吸继续往上就可以了。”
“是吗”赵决的声音是模糊的,其实他自己也些搞不清,他也从来没试过有这样的心情,烦乱的,想出去热闹,可是和朋友在一起又想一个人待着,想站着又想躺下,他说不清是什么,总之是让他烦乱的,不安的,心闷闷的心绪。
“嗯。”藏春把下巴支在膝上,“真有烦心的事,能有人听听倒也是好的,就怕连个听的人都没有那才寂寥。”
“我才没有烦心的呢。我不过是想我娘。”想我娘赵决一下为自己害臊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呀
“想你娘”藏春保持原来的姿势,喃着这几个字。
赵决心里暗骂自己,没事把娘拿出来说做什么他翻转过来,用手臂支着头,看着藏春缩着坐的样子,青巾束着发,额挺宽的,侧脸的线条秀气地止于颌下,她似乎总是穿着青色的衫子呢,不若大多数百姓穿的黑衫或白衫。他思索着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总不能说刚才是他说想娘是没头没脑的傻话吧。
“呃,绿”怎么叫她呢她好像叫藏春吧,爹老叫她陈大夫,可是陈大夫他在心里叫一下,怎么办,他不想这么叫她呢。
“唔。”藏春两眼盯在脚边的一株小草上,并不知道赵决为了如何称呼而烦着。
“这个,”赵决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头垂了下来,倚在臂上,“那天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话一出口,赵决也险些吓了一跳,可是他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开了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等她的回答,是了,他是在为这事不安而烦着了。
“谁”藏春转过脸来,一下就想到了,“前天早上”说的该是这个吧,“你那天怎么了”她还记得他那天夸张的样子。
“没什么,你还没说他是谁。”赵决小小声地说,或许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要一直问,他只知道既然都开口问了,再多问一下又何妨。
藏春看着他,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上半边脸上,一阴一阳的,她盯着他的眼,然后渐渐抿起嘴角,“嗯,是我哥,他身体不好,所以陪他散散步。是我哥哥。”
“哦”拖着长长的音,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好了,太温暖了,那莫名的烦乱,像潮湿的水雾一样被阳光如抽丝似的渐渐消散,而赵决突地又为自己的心意这么轻易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而没由来地不自在起来,刚才似乎自己挺丢脸的呢,想想又翻身背对藏春。
“你,谁让你进来的”太可恶了,才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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