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夜千陵浅浅微笑,缓缓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石凳很冷很冷,但夜千陵却丝毫感觉不到,或许,是她的身体更冷。接着,并不见外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宫玥戈轻拂衣摆,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坐在夜千陵的对面。
片刻的无言!
之后,只听夜千陵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悠然响起,神色平静如水。恍若,对面坐着的,不过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对陌生人,是不需要浪费一丝一毫感情的,“宫丞相,昨夜在弄堂之中,多谢你救了我。”
宫玥戈望着夜千陵,深邃黑眸似乎想要望进那一个人的心底深处。
夜千陵迎上宫玥戈的目光,不闪不必、无波无澜,略染一丝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疏离淡漠皆有,“另外,宫丞相,请你写一封休书,从今往后,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的牵扯!”
一刹那,宫玥戈整个人一僵。
若是对方狂怒怨恨的与他说这样的话,那么,他自可不理会,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太过平静,平静到一切都显得她很理智,没有掺杂半分的情绪在里面。
心,像是突然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丝丝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开来!
宫玥戈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目光,微微侧开,落向湖面上凝结的那一层薄冰。似乎,没有听到夜千陵的那一句话,又似乎,装作没有听到夜千陵的那一句话!
夜千陵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盏茶,里面的茶水,是冰冷的。她掀开唇角,轻轻地抿了一口,又缓缓地放下,似乎在等着一个回答!
宫玥戈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夜千陵。许久许久,自夜千陵进入亭子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如果我说,像那一日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呢?”
声音,很低也很沉,恍惚就如他此刻的心境。
闻言,夜千陵轻轻地笑了一声,但最后,却是落幕的陨落了下去。轻轻地话,似乎,忽然间提不上力气,“像那样的事,当然不可能再发生,难道,我身边,还有其他亲人么?”
只那么片刻的时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么?
宫玥戈又是浑身一僵!
“宫玥戈,以后,不要再说喜欢我了。你真正喜欢的人,也就只有你自己而已。你强要我,那一日,你似乎还说想要有一个孩子。宫玥戈,我想,你定是以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大哥就不会伤我了吧?可是,你宫玥戈想要护着一个人,又有谁能伤的到?你只是不想站在两个人中间为难罢了。宫玥戈,你看上了我,就一定要将我得到手,而当真正遇到事前的时候,你心中想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自己而已。所以,宫玥戈,其实你心中,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喜欢我,所以,别再说喜欢我了。”
夜千陵无力的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亭子外走去。
空气中,许久许久再传来一句不带任何情绪、险些被风吹散的话语,“宫玥戈,或许我说的不对,或许你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只是,若是真的喜欢,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不保证下一次见面,会不会就是杀你之时。”
宫玥戈僵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动荡。
那最后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宫玥戈的耳边,远比世间任何一把匕首都要来的锋利:若真喜欢,就不要再纠缠!
夜千陵独自一个人步出府门,四周,是下人婢女诧异的眼神!
夜千陵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没有看到。望着前方,从今晚后,再也没有‘夜千陵’这一个人,有的,只有‘陵公子’!
三日后!
司寇戎轩御驾亲征,夜千陵跟随在侧!
城门口,文武百官前来恭送,唯独少了那一袭轻轻咳嗽的白衣。
远处,一间酒楼的雅间内,一袭胜雪白衣的男子临窗而坐。深谙的目光,独独落在骏马上那一袭白衣之上。既然,她不想再看到他,那么,他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便是。
都城欢声笑语,而边关,早已是烽火连天!
每日每夜的赶路,晚间,大帐之中,司寇戎轩召集全部将领商讨应对之策。而夜千陵,自然在侧!
诺大的军事地图,高高的悬挂在书桌后方的简单架子之上。
万里江源,清晰的展现在一纸之中!
夜千陵同所有人一样望过去,只听,司寇戎轩对着自己问道,“陵公子,你可有什么妙策?”
在军中,最重要的就是树立‘威信’二字。当初,夜千陵虽然一战成名,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但那毕竟是夸大其词。在陌生的军队之中,自然无法赢得人信服。所以,夜千陵知道,很多人在背后等着看她笑话,而她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臣服与她。
第一仗,事关重大!
夜千陵目光平静的环视了一圈,而后,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手,指了指军事地形图上的两处。继而,肃然的声音,平缓的出口……
与此同时的月城,城主府内!
宫玥戈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衣,修长的身躯,懒散躺在湖畔大树下的躺椅之上。手中,展着一幅缩小的军事地形图。目光,审视了一圈后,落在两处。
一行十数个蒙面黑衣人,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屈膝跪在了宫玥戈的身侧!
宫玥戈没有侧头,淡淡的吩咐了几句,末了,轻轻地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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