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并肩,远远地看着那肃杀的战场与士兵,鲜血马蹄明亮的刀刃,交织出了一曲令人无比痛苦的歌。
她不忍再看,别过眼去。
皇帝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关心地搂住她的肩,柔声问:“怎麽了?”
被那骤然搭上来的大手吓了一跳,梅行书连忙站好,恭敬地弯腰:“多谢皇上挂念,臣无大碍。”
“若是不舒服便回营帐歇着去吧,朕与沈卿在这里观战便可。”
梅行书当然不会拒绝,她谢了圣恩後便转身朝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心里挣扎难受地不知该怎麽形容,连身後皇帝和沈泽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的视线都没有察觉。
“皇上,您为何如此信任於她?”沈泽对此很不解。他自认为是忠心耿耿,这四年来做事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分毫,可即便是这样,皇帝也从来不曾像信任梅行书一般信任於自己,这是为何?“是因为梅相是女子的缘故吗?”如果输给了这个理由,那麽他还可以承受,毕竟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皇帝却笑了:“因为她是女儿身?当然不是,在四年前,朕只是对他有所怀疑,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女人。朕信任他,只因为他是梅行书。”
只因为他是梅行书,只因为他是梅行书!
沈泽无法理解这个理由。
回到营帐内的梅行书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有一封用火金烫好封口的信,她讶异地走过去,这信是从哪来的?自己先前并没有见到过。
大周梅相行书亲启。
封面是漂亮的蝇头小楷,这笔迹倒颇为熟悉,梅行书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她拿起信,轻轻地撕开,片刻後,脸色大变。
水眸里充满不安和担忧,这封信绝对不能留,所以她很快便点了烛火将其烧了,直到看着那封信变成一堆灰烬,她才放下心来。
……怎麽可能是他?当年她分明告诉他,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想着报仇了,为何他还是出现了?
梅行书心乱如麻,当天晚上连晚膳都没有吃——她哪里还吃得下?铁柱作为左相护卫队的一员,站在营帐外面都要急疯了,他想上战场打仗,可刘大将军偏偏把他分来当侍卫,他想陪着媳妇儿,可又偏偏碍於身份环境不能接近——这不是憋死人吗?还给不给人活路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趁着送洗澡水,他扛着浴桶溜了进去:“媳妇儿?”
梅行书正坐在桌前沉思,见他进来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应声。这还是铁柱第一次被媳妇冷漠,人立刻蹦跶了过去,蹲在梅行书面前:“媳妇儿,你咋啦?不高兴哪?”
梅行书轻轻摇摇头,“我很好,别担心。”
是的,她很好,很好,只是因为一封陌生的信,有些担心和猜测而已。
☆、(13鮮幣)戰爭結束
战争结束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梅行书没有再出任何计谋,即便是皇帝问她,她也说自己才疏学浅想不出。这是个理由,还是个最烂的理由,谁都听得出来,可梅行书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真的就让人觉得她没有在说谎,她是真的才疏学浅没有办法。
皇帝也不逼她,他自己本身便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哪怕没有梅行书也一样可以拿下扶桑收复失地。之前被扶桑掠走的几个城池在他的英明果决下已经重新夺了回来,但随着战争一天天的进行,他愈发觉得扶桑那边的用兵遣将异常熟悉,熟悉的他好像觉得看得了梅行书!
但梅行书不可能在扶桑的阵营,她终日待在营帐里不曾出去,而对方的统帅始终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皇帝不曾怀疑梅行书,从来都不曾怀疑。他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只觉得哪怕有一天连自己都能相信了,他也是可以信任梅行书的。
扶桑在连连失势後,决定背水一战,此战之後,胜负即分。距离梅行书收到那封信已经有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以来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可对方却再也没有联络过她,好像那封信其实只是她的幻觉一样,但她记得清清楚楚,里面的人,称呼她为“先生”。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那麽称呼自己。
今日是决战,梅行书於城楼上和沈泽并肩观战,她依然厌恶鲜血马蹄与厮杀,可今日她不能不出现。皇帝这次也下了战场,做了四年的安稳江山,骨子里的东西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管道来宣泄,杀人是最好的方法。他自小习武,又天生聪颖,鲜少遇到敌手,再加上是万金之躯,魏冲及刘茂荣等众将都保护在他周围,可这自大狂妄的男人却压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这江山是他的,就谁都夺不走,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对方的主讲今日也上阵了,隔得远远的,梅行书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模糊地看到他脸上的黄金面具,身形修长,虽稍显瘦弱了些,但浑身透出一种异常冰冷和阴鸷的气息。这人……是她猜测中的那人吗?他竟变了这麽多……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他了。
沈泽发现身侧的梅行书明显气息不稳,似乎是在为谁担心。他看过来,向来敏锐的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她在看谁?沈泽猜测着,是魏冲,还是皇上?若是这两人的话,她根本不需担心,因为对方已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大溃於此了。刚想难得安慰几句呢,梅行书却突然转身命人备马,说是要出城!沈泽吓了一大跳,他们皆是文臣,在这战场上比一只蚂蚁强悍不了多少:“梅相,你作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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