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到乡下后,养成了开会时睡大觉的坏习惯。不管发言人声音多么洪亮,也不管发言结束时锣鼓喧天以便下一个人继续发言,梁宝照样鼾声如雷。这个毛病的养成至少与紧接张驴儿发言的大舌头有关。他是在旧社会要饭年头最多的穷人,因为这,当上了贫宣队长,掌管小学校和下乡知识青年们。“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他每讲一句,都要说上若干个“这个”。梁宝想,干脆睡一觉吧。等他醒过来时,大舌头挥舞拳头,正讲到激愤处。他还举起过几次胳膊,喊口号。台下稀稀拉拉举起几条小胳膊,跟着喊。可能是晒蔫了,喊声不大。也可能是喊疲了,干脆偷懒。人群松动了。要不是吹胡子瞪眼的生产队长民兵排长们,他们早就跑光了。
梁宝想,太阳太毒了,晒得我一头臭汗,用啥办法治治大舌头呢正在这时,人群中飞出一块坷垃,正砸在大舌头肩膀头上。大舌头停止演讲,环视台下。梁宝一拍大腿:有了
正当梁宝躲在山墙后头准备投第五块坷垃时,一只粗壮的大手拧住他的脖子。
他回头一看:“哎呀妈是你”
我们打算严格遵从民间文学的传统来讲梁宝的故事。因此在这里布下一个悬念。
相信读者不会抱怨我们故意卖关子。因为我们相信下面的故事对于梁宝和你们尊贵的读者们,都十分重要。
二、梁宝体力不支,躲在家里偷懒,
并且和胖子做了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第一天从大坝上下来时,青年点里一片哭声。有的哭爹,有的喊娘,有的骂干部狼心狗肺,有的说受骗上当。梁宝最后一个挪进屋里。他两条腿麻木了。他摸了摸肩膀:“妈哟快成馒头了”
小伙子们认准了自己铺位,一头就扎了上去。梁宝顾不得打开铺盖,穿着泥裤就躺下了。炊事员把饭盆敲得砰砰响。大个子吹着胡子说:“再敲,老子宰了你l”
饭盆不响了。点长猴子拨拉每个人大腿,好言相劝。大个子说:“你个王八犊子没累着、有穷精神。你一个人吃去”猴子骂骂咧咧。大个子从炕上爬起来,把手伸进旧军挎里。猴子赶紧溜进院子里。
“有种的你别溜”大个子说。
梁宝听见女生把门闩上了。接着遮上了窗帘。刚来那天,她们就吵着嚷着去代销店扯了花布。梁宝问胖子这是干什么。胖子一笑了之。太阳刚落山,她们就挂上了窗帘。害得人经过窗前时,直想多站会儿。
梁宝睡了一大觉。醒来时觉得身上轻快了些。这时肚子响了。他来到厨房,锅里,盆里,碟里,碗里,全都空了。“妈的都叫驴吃啦”没人搭理他,每人都在蒙头大睡。他操起一把还没开刃的斧头,准备把锅底砸掉。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脖子,象老虎钳一样紧。回头一看,是大个子。
“活腻歪啦”
“饿急眼了。”
“老子也没吃上。妈的”
“想点法吧。”
“走”
大个子拉着梁宝,一留烟来到屯子里。几乎每家都有狗,这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随着疯狂的吠叫声,有的人家点亮了煤油灯,走出一个个吭吭咳嗽的罗锅老头。
他们打开手电棒,东照照,西照照。
“照爷棒”
梁宝趴在林子跟下,低声叫骂。大个子摁了他一把,他吃了一嘴泥,呸地吐了一口。
“臭嘴”
大个子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瞅老头关门的空档儿,两个人一溜烟爬进一个大园子里。
当他们瓜果蔬菜塞满了肚子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大个子说:“睡觉”
梁宝说:“我要拉稀。”
茅厕和小学的一样,没有顶,石头底座,泥墙,里面挖了一个坑,坑上搪了两根石板,石板中间是空隙,供人方便之用。梁宝摸摸索索蹲上去后,就发觉隔壁女厕也有人解手。他一紧张就把尿憋住了。小时候他养成了坏毛病,人前解不得手。
那是因为一次正解手被人吓着了。那次他尿湿了裤子。有好多回,他都试图站在别人一起撒尿,但他的努力总以失败告终。这一回更糟了。他想,还是等对方完了再解决自己吧。可是对面也沉寂下来。过了一会儿,隔壁还是没有动静。他想,这样号下去也不是事。干脆和她通个气吧,把自己历史悠久的毛病告诉她,请她谅解。
他咳嗽了一声,不见反响。他想,是不是胖子呢若是对方也有自己这种毛病呢
号下去明天不用上坝了,他想起那些板着脸插小红旗的干部们。说不准对方是没带手纸呢。
“还是我先走吧。”
等他来到院子里,隔壁女生也出来了。梁宝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她老知青的代表,欢迎大会上一堂发言出语惊人。张驴儿园不转睛盯着她看,发完言第一个上前紧紧握手,时间之长,足足可以抽完一袋旱烟。梁宝当时想,还是当官好,也名正言顺。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种办法找到一个合适又合法的机会。这双小手一定很棒。他当时还膘了膘她身上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眼下,她从茅厕走出来了。梁宝想,她在茅厕里和我对峙了半天。白天,她的小红旗最多。他还想,她又白又嫩的肩膀头一定肿得最高。好几个女生倒在大坝上放赖,哭爹喊娘,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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