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认出你来。那个开车的小伙子没有马上认出你,他也没有认出你,看来,你的化装还是成功的。志诚感到鼓舞。
可是,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多久。当志诚走向板铺,挨着白青坐到铺沿上的时候,他先是随便问道:“大哥,你从哪儿来,贵姓啊”接着就变了腔调:“咦,大哥,咋瞅着你眼熟呢你你是不是昨天来过”
他认出来了。
好在屋里没有别人,志诚摘下眼镜冲白青一笑,他完全愣住了:“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你”
志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到工棚门口向外望了一眼,除了百米开外的煤堆有人在干活外,附近没有一个人影,就返身走回来,坐到板铺上,对他一笑:“既然你认出来了,就跟你说实话吧,还请你大力配合”
志诚严肃起来,简略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白青听完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昨天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保密,你让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
又遇到一个好小伙子。志诚感激地握握他的手说:“先谢谢你了,其实,也没什么配合的,一是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二是帮我找到妻子。现在,我先问你两件事,第一件是,这里是不是发生了群死群伤的重大矿难,第二件是,你看没看到我妻子,或者听没听到她的什么消息”
“这”白青迟疑一下:“这事是出了,可详情我说不清楚大哥,你别多心,不是我不配合你,有些事我是真说不清,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是这么回事”
白青压着嗓子讲了他所知道的情况。原来,他本来就是六号井的人,可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在挖煤时把腿砸伤了,不能下井,只好留在工棚里养伤。一天早晨,他一觉醒来不知怎么回事,工棚里突然来了几个人,把他转移到七号井工棚里。此后,他风言风语地听说,六号井出大事了。可一打听,说话的人就闭了嘴。后来,还是弟弟小青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他,说死了好几十人,矿上不让往外说。他猜测,自己所以被送到七号工棚,肯定是嫌他碍眼。今天恢复了生产,觉得没什么事了,才把他送回来。他还说,虽然没有什么确实的消息,可原来跟他一个班的工人,到现在还一个也没看见,估计是都完了
原来如此。听着白青的话,想起昨天看到那份招工广告,再看眼前工棚里行李卷比昨天增多的情况,志诚一切都明白了。
志诚又把话题引到肖云身上。白青说:“这事我真不知道,她从那次来之后,就再没露过面,我腿脚不便,不能出屋,她如果不进工棚,就是来了我也看不见对了,她不是前天才离开吗又回来干什么”
志诚把在张林祥家了解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白青听后失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只听说大林子跟矿里干起来了,以后人就没了,没想到还有这些事,你上次来我也是害怕,没敢说你家嫂子胆子也太大了,矿里已经下了死令,不许把死人的事露出去,她要是为这事儿来,可真有点悬我是真没见过她,也没听别人说过。这样吧,等一会儿有人来你再问问他们”
正说着,外面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人向工棚走来。志诚和白青急忙住口。片刻,三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志诚一眼看清为首之人,心又一跳:五十来岁,身材健壮,面孔黝黑,不是那个姓赵的汉子是哪个,只是,今天没有穿那身劳动服,而是一件破旧的迷彩服,完全是一副下井干活的打扮。哎,他不是说自己是这个井的负责人吗,怎么
没等志诚想清楚,赵汉子的目光已经照过来,还好,首先落到白青身上:“哎,这不是小白子吗你还活着哇”
白青听了这话委屈地说:“赵叔,你这话咋说的,我腿是砸坏了,可离死远着呢,我刚二十岁,你可别咒我呀哎,给你们介绍一下,”指指志诚道:“这位是新来的姓张,柴大叔说跟你们一个班儿。”转向志诚:“张大哥,这位是咱赵大哥,是你们班的头儿,可讲义气了”又对赵汉子:“赵大哥,这位张大哥是我老乡,没下过井,您多照应啊”
赵的汉子随便看了志诚一眼,显然是没认出来。叹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咳,到了井下,谁照应谁呀我还得求阎王爷照应呢”打量志诚一眼:“嗯,体格还行,井下的活儿也没啥大窍门,只要体格好,舍得出力就行哎,看你咋有点面荒的咱们是不是见过面”
志诚急忙摇头,故意土里土气的腔调说:“没,没,俺是第一次见大哥,今后,大哥多照应了”
赵汉子疑色稍减,点点头说:“那是,只要你不藏奸,好好干,啥说没有,要是藏奸耍滑,那可对不起了,你少干别人就得多干,我一个人想照应你也不行,大伙不答应”对另外两个汉子:“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汉子附和道:“那是,俺们班不要藏奸的,要是想藏奸,就别下井”
志诚急忙说:“这你们把心放肚子里,俺这人没啥本事,可干活从来不耍滑你们要是看俺藏奸尽管吱声,俺立马走人”
正说着,又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走进来,二十多岁年纪,长得又矮又壮,还是个豁牙子。赵汉子一见二人就没好气道:“豁子,你是不是又上洗头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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