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柴工头才拿回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果然只登着名字,在哪月开多少工资,确实没有基本情况登记。程玉明拍着本子问:“就这么个东西,没有别的了”
柴工头低声道:“没有了,我们接受教训,今后一定严格管理”
程玉明手点着本子上一个人名:“是这个人吧,张林祥。是他吧”
柴工头看看本子,又看看蒋荣,嘴动着却不出声。蒋福荣同样说不出话来。程玉明又转向室内几个打工者:“你们谁知道张林祥家住在哪里有人知道没有”
工棚里空气好象凝固了,没有一个人出声。
程玉明向蒋福荣笑了笑:“蒋所长,你看你们这暂住人口是怎么管的,真要出了啥大案子查个人,上哪儿查去呀行了,这属于治安部门的事儿,我管不着。只希望你们下点力气,尽快把这个人的住址帮我们查到。”
蒋福荣松了口气。“行,行行,我们一定当事办,查出来马上报告”
程玉明转身向工棚外走去,可刚走出一步又站住了,回身提起另外一个问题:“哎,还有个事差点叫我忘了”
他说,有一个外地警察来乌岭后失踪了,问大家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他还特别指出,这个警察有特殊任务在身,有可能化装到矿井来打工。
几个人听完互相看看,都做出同一个动作,摇头。才工头的脑袋摇得更是成了拨浪鼓,连说:“没有,没有,我拿脑袋担保,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程玉明只好采取迂回策略:“那么,你们最近三天之内,有没有新招的雇工”
这
几个矿工又是互相看看,然后望向柴工头。柴工头只好开口:“这我们这里人流动很大,来来去去是常事嗯,这三天,有一个,在井下干活呢”
“是吗”程玉明眼睛里燃起希望的火花:“我们要见一见他,走,带我们下井”
“这这可不行,下边太不安全,你们不能下,我把他叫上来吧”
程玉明:“那也行,要快,我们要问一问他”
柴工头答应着出了工棚奔向井口,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子走进工棚,他满身煤渣,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面目,进屋后就用吓人白眼球看着众人,一言不发。程玉明询问了一会儿,又看了他的身份证,确认他不是要找的人,就让他走了。
一无所获,程玉明只好离开。这时,蒋福荣恢复了常态,再三挽留他吃晚饭,说要跟他好好喝一场,可程玉明说还有别的事,要马上赶回去。见实在留不住,蒋福荣又亲热地把他拉到一边,对着他耳朵说:“程大队,听说现在有政策,五十开,陈局快五十了吧,我把你的情况跟我哥说了,年富力强,有能力,有水平,我哥对你印象也挺好”
程玉明被他吹得耳根子发热。这个蒋福荣虽然只是个企业派出所长,可因为哥哥是县长,平时牛得厉害,谁也不放在眼里,对县局也横横的,现在忽然一反常态这么谦虚热情,还真让人有点受宠若惊。可是,他心里明白,他这种表现肯定是有原因的。
井下,一班人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头儿来。豁子扔了几锹煤,实在憋不住了:“操,他们找的那个警察是不是昨天”刚说了一半就被赵汉子一脚踢在屁股上:“妈的,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伙都觉得,赵汉子今天的脾气不太好,就谁也不吱声,只是闷头干活,可是心里都有些画混儿。干了一会儿,豁子又忍不住开了口:“赵大哥,照片上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赵汉子没有马上回答,当豁子第三次问的时候,赵汉子把手中铁锹咣当一声扔到地上,蹲到一旁抽泣起来。几人一看全愣了。
4
一种又麻又酥又凉的感觉从尾椎顺着脊骨爬上来。
那是恐惧,真正的恐惧。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可是,现在它来了。
恐惧过后是极大的愤恨,愤恨之下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挥起手臂狠狠地打在蒋福荣的脸上,同时恶狠狠地骂起来:
“事情都坏在你身上他妈的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办不好也就罢了,你还撒谎,哄弄我,昨天夜里,我就觉得你有话没说出来,原来是这事,你你他妈的可坏大事了”
蒋福荣经常打别人了,可从来没有挨过别人的打,这一耳光又如此之重,打得他脸上火烧火燎,心里的火也就腾的冒了起来,嘴里骂了句:“妈的”就要还手,却被乔勇一把拉住:“老三,你想咋的,敢跟大哥动手”
蒋福荣终于忍住了。倒不是被什么“大哥”的字眼震住,而是想到自己确实惹出了大祸,心里有愧。可他嘴上还是不服:“这也不能都怪我呀,要是依着我,早把他处理了,可你非要把他带回来”
“混蛋,”李子根压着嗓子骂道“这不是为了保险吗要是在外边处理,被人发现怎么办尸体暴露了也麻烦哪,咱乌岭这么多矿井,往哪儿一扔谁能知道再说了,你要处理他,就彻底点啊,为啥还留了活口”
蒋福荣嘟哝着:“他那么个大活人,是那么好带的吗谁想到那么老高他会往江里跳哇,我在他跳下去之前开的枪,当时,天那么黑,山崖那么深,底下又是江,寻思他肯定好不了,所以就没有下去有啥了不起的,他不是还没醒过来吗”
“咋的,还没啥了不起”李子根咬牙骂着:“妈的,等他醒了就全完了我早看出来了,自你哥当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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