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们不愿意把兵工厂设备给我们一部分,这我理解,也不勉强。不过有句话你务必带给阎主席,日本亡我之心不死,全面侵华势所必然。请他早做准备,积极备战,万不可有侥幸心理。也不能因为有在日本留学经历,相信他那些日本同学的鬼话。象太原兵工厂这样关系全民族抗战的骨干企业,近期要开足马力生产,扩大库存,给各部队多配发武器弹药。完成积蓄武器弹药后,要尽早安排拆迁转移,到后方继续生产,支援全民抗战。转到陕西来,我们欢迎,想转移到四川或甘肃国民政府控制区,我们沿路组织护送,确保安全。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
陈敬棠这时已完全听了进去,这个年轻娃娃将军原来是这样考虑的,不是想讹山西,而是考虑将来对日作战大局,而且还愿意让兵工厂通过陕西撤往四川、甘肃。了不起,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又有这样的胸怀,实在是了不起。等等,听他还在说些什么。
刘一民见陈敬棠在认真倾听,就接着说道:“山西这几年民生建设搞的不错,开煤矿、铁矿,建钢铁厂、机器厂,修铁路、公路,在当前的中国算是发展比较快的了。但是,和日本的工业水平相比,差距很大。这是什麽原因呢?无他,就是国内战乱,人民生活困苦,没有形成良好的市场。我们愿意和山西做生意,一是为了解决红军的困难,发展陕西。二呢,也是为了和山西形成一个共同市场,优势互补,让双方发展的更快一点。目的是改善老百姓生活,增强对抗日本人的实力。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提出不要你们现钱,让你们给我们一些设备,帮我们建一些基础性的厂子。将来全面抗战开始后,隔着一个黄河,陕西毕竟安全一些,可以生产不中断,为我们的抗日战争提供物力支持。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并不是敲诈勒索,陈先生不妨和阎主席好好商量商量。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那就给钱吧,我们想法到别的地方买就是了。”
陈敬棠出身忻县四大富商之家,对市场的认识很深,虽然他没有刘一民这种超前的意识和理论,但是实践经验丰富,切身体会深。刘一民这些话无疑是箭箭射中靶心,全部说到了他的心窝里。他想不到,红军里竟有如此深谙市场经营的人才,而且是如此的深谋远虑,完全是为国为民着想。
心里感动,说话自然就亲切了。只听陈敬棠慢悠悠地说:“刘军团长的学识气度,让我老汉大开眼界。我看当今中国没有几个人能如此清醒,我很庆幸来这一趟,能遇见如此杰出的人物。请刘军团长放心,你们先把钱接住,算是我们双方达成协议。我回去后,要认真翔实地向阎主席汇报,一定要促成双方合作。到时候,你们再用钱到山西买你们需要的东西。这样子是做生意,阎主席的脸面有了,山西也会因此赚取一定的利润,双方皆大欢喜。不知道刘军团长以为如何?”
刘一民知道,这个时候许多中国人都还意识不到日本人要全面侵华,不要说一般人,就是蒋介石也不一定认识到。即令是日本政府内部,意见也未必统一。如果硬要阎锡山兵工厂的设备,那老汉一定认为是欺负他。自己穿越而来,自然是知道历史走向,可当局者迷,在卢沟桥事变没有发生前,无论自己怎么说,大部分人也是不会相信日本人敢全面侵华的。唉,事情还得慢慢来,实在不行,将来就用这笔钱到苏联或美国买设备。
想好了,刘一民就对陈敬棠和李清说:“那就这样吧,你们办手续。办完手续,李清陪陈老先生在西安转转,欣赏一下大雁塔,这来一趟也不容易。走的时候,派部队护送陈老先生到安全地方。”
陈敬棠见大事谈妥,心里高兴,知道刘一民忙,这是要送客了。沉思了一会儿,象是心里做了什么决断,站起来说到:“刘军团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同意。”
刘一民狐疑地看了看陈敬棠,心想,这倔老头又有什么事啊?就说:“陈先生请讲!”
陈敬棠抖抖索索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佛,说道:“刘军团长,你是我陈敬棠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优秀的佳后生,认识你并和你交谈,我心里着实喜欢,有一种知己感。我很想和你平辈论交,但世道不净,我们又是代表不同利益,这交情就不说了。可是我这么大年龄,能活到什么时候很难说,以后怕是再难见到你了。听说你新婚不久,我这里有块玉佛,质地和做工都很一般,大约能值两三块银元,但是因为是先母生我时给我戴在身上的,我很珍视,一辈子没离过身。我想把它赠送给你,作为一个朋友给你的新婚贺礼。请你收下!”说完,就把玉佛递到了刘一民手上。
刘一民听的目瞪口呆,这老头难道忘了他是代表阎锡山来谈判的了?怎么想起来给自己送礼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见陈敬棠把玉佛送到自己手里,刘一民才回过神来,忙说:“不行不行,我们红军有纪律,我不能要你的礼物。再说,这东西对你有纪念意义,怎么能轻易送人?陈先生快点收起来。”边说边把玉佛往陈敬棠手里塞。
陈敬棠见刘一民不要,脸上有点愠色,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阎锡山的代表,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才不收的?我活了六十多年,不管是跟谁干,有一点我可以对天下人说,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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