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正在想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潭王自焚,湘王自焚,如今建文帝也自焚了,老朱家的人有这种癖好么”
他正想着,兵部尚书茹瑺向几个同僚好友使个眼色,已经走上前去,拜倒在朱棣面前,高声说道:“皇上已龙驭上宾,殿下节哀顺变”
朱棣擦擦眼泪,恨恨地道:“亲王宗室,非死即囚,形如猪狗,皇上今日又自焚于宫中,这一切罪孽,始作俑者,方黄齐泰孤绝不会轻饶那方孝孺已经抓住了么”
纪纲连忙上前一步禀道:“殿下,方孝孺已被生擒活捉,投入大牢”
朱棣冷笑一声道:“那猪狗倒不肯死,立即派人缉拿黄子澄齐泰,孤要把他们三个j佞千刀万剐,以祭皇上以祭四年来枉死的无数英灵”
说着,朱棣站起身来,茹瑺等并不起来,一见朱棣站定,立即叩头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帝已经晏驾,四海动荡,宇内不安,非明主不能定天下,当此时刻,唯有殿下继承大统,方能保我大明海晏河清江山太平,臣等,恭请殿下继皇帝位”
茹瑺身后百官齐声道:“恭请殿下继皇帝位”
李景隆恨得咬牙,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我在这儿胡思乱想些甚么,劝进劝进啊奶奶的,这劝进首功,成了茹瑺那老滑头的了”
李景隆急忙也上前撩袍跪倒,劝燕王继皇帝位。
朱棣摆手道:“本藩无辜受j臣谗言迫害,不得已起兵靖维,本欲除掉j臣,以保宗社,效法周公,扶保少主,不料皇上不能谅解为臣的一番苦心,反而轻自捐生,本王此刻悲痛欲绝,哪有心思妄图大位,还请诸文武大臣另选贤王,以承大统吧。”
李景隆刚要说话,茹瑺已道:“皇上已然驾崩,太子亦一同归去,嫡孙长子皆已不在,殿下系太祖嫡嗣,诸王之中为年最长者,纵不论道德武功,只论长幼,殿下继承大统,也是天经地义的。”
朱棣只是摆手:“此事休要再提,兵马不能常驻城中,一俟缉拿了j佞榜上群j,本王就要回返龙江驿军营驻地了,皇上的后事,还请茹大人暨礼部官员们好生料理。本王如今心乱如麻,什么也不想谈,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是是”
就算是正儿八经由先帝指定的继承人,登基时也得按古礼拒绝三次,这才可以受命,茹瑺也没指望这一劝进,朱棣马上迫不及待地答应,反正这首倡劝进之功已经到手,茹瑺等便叩一个头,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步。
宫中有人取来了白布,先将几具遗体盖住,接下来就是礼部准备棺椁先行盛敛的事儿了。
对于建文帝生死,朱棣其实满腹疑窦,甚至宫中这把火到底是皇上自焚还是另外有人动了手脚,他也无法确定。夏浔秘密潜进城里时,曾经对他说过,要为他解决“王见君”的尴尬局面,他心中这个谜团也只能唤夏浔来问个究竟了,因此一出皇宫,跨上战马,朱棣便对纪纲吩咐道:“本王先回龙江驿,你找到杨旭,让他速来见俺”
夏浔离开锦衣卫时,便得知燕王已回了龙江驿,所以立即快马赶回了燕王在龙江驿的驻地。
一进中军大帐,燕王便摒退左右,只留下知情的纪纲一人,急切地问道:“文轩,宫中大火,可是你之所为”
夏浔看了纪纲一眼,说道:“臣一进城,就让纪纲带人守在皇宫左右,密切注意出入一切人等,准备见机行事,为殿下扫清障碍,不过宫中大火,确非微臣等所为。”
朱棣眉头一锁,忧虑道:“若是文轩所为那倒好了,而今只怕是有人故布疑阵。”
“怎么”
纪纲便把回来前又私下询问过木恩的话说了一遍,道:“木恩对皇帝十分熟悉,他说,皇后和太子的尸身应无疑议,只是皇帝恐怕不在其中对了,木恩还说,这几天,锦衣卫使罗克敌曾数度被召入宫”
对于这桩千古疑案,夏浔一直也有些好奇,他也想弄明白,朱允炆到底是死在宫中,还是潜逃偷生。此刻听了纪纲的话,忽地联想起了罗克敌临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你,赢了我一局今天,我又布了一局,这次,你能赢吗”
他临死,脸上还带着笑,笑容中有一丝得意有一丝骄傲。罗克敌是个很骄傲的人,难道建文的生死之谜,就是他给自己设下的最后一个局
夏浔想了想,没有说出心中的揣测,只是对朱棣道:“殿下放心,纵然皇上真个逃脱,看他抛妻弃子,独自逃生的架势,也根本没有图谋东山再起的勇气和打算,左右不过是隐姓瞒名,苟且偷生罢了,这件事,臣一定会查下去,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棣点点头道:“这件机密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办,俺才放心得下,切记不得张扬”
“臣明白”
刚刚说到这儿,便有侍卫进来禀报:“殿下,城中又来了一批官员,现跪在辕门外,乞请殿下继皇帝位”
朱棣眉头一皱,不屑地摆手道:“叫他们回去,本王不见”
“是”那侍卫应声退下。
纪纲马上热切地道:“殿下继承大统,已是众望所归。殿下不要推辞太久了,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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