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方才刚迎了夏浔进府,徐景昌就察觉对方神色凝重,似有要事相商,所以没有请他在客厅相见,而是进了书房议事,夏浔坐定,把徐辉祖的情形一说,徐景昌不由瞿然变色。
夏浔叹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如果这只是个人恩怨倒也罢了,但是联系前前后后种种事端你知道,这是犯了皇上的大忌的”
徐景昌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这种作为意味着甚么,这是在试图动摇今上的统治,说他是谋逆也不为过,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早就和大伯分道扬镳,自己又已和大伯分家,且当今皇后就是自己的姑母,他眼下最担心的事该是连自己也要受到株连了。
徐景昌赶紧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做莫非要对大伯他”
夏浔轻轻摇了摇头:“有皇后在,我也竭力求恳,皇上决定,此案秘密处置,不予公开,相关人等,也只有魏国公算是法外施恩了。可死罪虽免,皇上却也不能再坐视他为所欲为,皇上会随便编排个罪名给他,夺其爵禄,彻底幽禁,对他施以屋圈之刑,至死不准他再见一人”
圈禁刑罚之中,“屋圈”比“墙圈”更狠,“墙圈”至少还有一角天空,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见见天日,一旦“屋圈”那真是终生不见天日,连光线都看不到几许了。可是对一个帝王来说,对一个犯了谋逆大罪的人,即便他是皇族,屋圈也是极大的恩赐了,不得不说,因为爱妻的缘故,朱棣对这个大舅子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徐景昌默然不语,他生父的死,大伯难辞其咎,可是作为封建时代的一个大家族的子弟,他又无法对自己本族的族长产生刻骨的痛恨。如今天下已定,君臣名份已定,得到皇帝优待的大伯不甘寂寞,竟然又干出这样的事来,皇上只是幽禁了他,还能怎么说呢
夏浔轻叹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嘱咐你,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茗儿知道”
说到这里,夏浔脸上微微一热:“你也知道,皇上下旨赐婚,我和茗儿”
徐景昌颔首道:“是,我知道,大姑母已经交待过了,不日两家联姻,辅国公就是我的姑丈,两家永成姻亲。”
夏浔笑笑,又轻轻一叹,说道:“是,令尊当日身故的时候,茗儿很伤心,这件事对她伤害很大。如今,魏国公冥顽不灵,又做下这许多事来,茗儿听了必然更加伤心。皇上虽然法外施恩,只是施以幽禁之罚,可骨肉至亲受此刑罚,我恐茗儿我不想茗儿再有伤心难过,所以特意来嘱咐一下,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徐景昌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小姐”
巧云站在门口,背着双手,歪着头看着茗儿笑。
夏浔求亲,皇帝赐婚的事,姐姐已经告诉茗儿了,小妮子又羞又喜,自从知道消息,这一天都有些神思恍惚的,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儿,有些欢喜,又有些待嫁的忐忑,大概这是每个将要为人凄的少女待嫁时的通病,欢喜兴奋之中,总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神思恍惚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其实只是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呆而已,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巧云看着小姐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禁唤了一声,茗儿回过神来,扬眸看见巧云促狭的眼神,便有些不自在地道:“干嘛这样子看我”
巧云嘻嘻一笑,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说道:“小姐,我们家姑爷到府上来了。”
茗儿奇道:“什么姑爷”
随即她便恍然,登时脸红红地嗔了一句:“死丫头,胡说甚么呀你”
巧云笑道:“人家先这么叫着呗,省着以后叫着不习惯。”
茗儿的脸更红了,笑骂了一句:“还说,讨打是么”心里却甜丝丝的,便忍不住问道:“他来做甚么”
巧云道:“我哪儿知道呀,是定国公亲自迎进来的,然后两人就进了书房,神神秘秘的,不过也不用问啦,这时候姑爷登门,肯定是和定国公商量与姑娘的婚事呗。”
“不对不可能”
茗儿突然心生警兆,徐景昌虽然自立门户,相当于徐家的另一个掌门人了,可他是自己的晚辈,他可以为自己的婚事跑前跑后的张罗,却不可能作为与男方商议婚事的女方代表,而且杨旭也不可能自己出头露面,到女方家里来商议婚事,即便他家中没有长辈了,也该托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代为出面才成。
那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跑到定国公府来做甚么
女儿家终身大事就是最大的大事,实不想再出什么意外,节外生枝,茗儿一旦察觉有异,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思索片刻,便吩咐道:“巧云,你去前边盯着,辅国公一走,便叫景昌来见我”
巧云只道自家小姐牵挂郎君,哧哧地笑着答应一声,便往前厅跑去
徐钦匆匆走进徐辉祖的居处,垂手道:“父亲,您叫我”
徐辉祖脸色有些异样,看了儿子一眼,徐辉祖便沉声吩咐道:“钦儿,你立刻离开府邸,带着显宗,去定国公府找你小姑姑。”
显宗是徐辉祖的孙子,刚刚出世,还是个未满百天的孩子。徐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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