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冉母安慰自己,或许秋儿只是因为存了上进的志气,不愿意过早沾染女色,致使读书分心。
但他向来听话,为何会对收用丫头生出这么大的反应?冉母转念又心生疑窦。
她也是从年少时候过来的,深知男子到了这样的年纪,最是血气方刚禁不住诱|惑的时候,若非心虚,秋儿怎么会这么抵触女人?
她想了一夜。
次日天明,方氏来伺候她起身,一见她就吓了一跳,慌忙上来搀着她,惊道:“母亲可是身体不适,脸色这么难看?”
冉母摆了摆手,扶着她的手慢慢起身。
梳头时,冉母看着镜子里苍老的妇人,突然问道:“你觉得,秋儿像是断袖吗?”
方氏心里一惊,手上不小心多用了一点力,连忙稳住心神,“母亲怎会如此作想?”
冉母阖目不语。镜子里的老妇人虽然有些福态,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慈祥平和,她的嘴角惯常地下耷,拉出一个生人勿近的严厉表情。
方氏不敢去探问冉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小心地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待冉季秋前来问安,又一道用了早饭。
饭罢,冉母看着冉季秋离开的背影,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层y-in霾。
没有任何解释。
她的儿子,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对此居然没有半句解释。
她脸色y-in沉,心内亦是怒气勃发。
恰在此时,方氏令小丫头送上茶来,冉母一翻眼皮,抬手就打翻了茶盏,顿时滚烫的茶水泼了小丫头一身,烫得人尖叫了一声。
方氏连忙令人下去,自己赶上来查看冉母有无烫伤。
冉母y-in着一张脸,任由她托着自己的手查看,忽而开口:“你去,有一件事,今日之内要安排妥当。”
方氏听她话说到一半,震惊得抬起头,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迟疑道:“母亲……这是否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冉母沉着脸,“他到了这般年纪,天性合该如此。见今我不过是让他多多开枝散叶,一来丰裕子嗣,二来也可绝了断袖恶名,一举两得。”
方氏沉默半晌,道:“……虽然如此,但未娶妻先有妾,终究不妥。”她先前虽然劝过冉母,让冉季秋身边多几个侍女伺候,但那终究是要他自己甘愿才能成事,冉母此举却……
冉母冷笑,“难道冉家这偌大的家业,还养不起几个女人?”
方氏默然。
婆媳多年,她深知冉母执念有多深重。
当年冉父在世时,冉家颇为风光,来往拜会的人可谓是踏破门槛,再加上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小儿子也聪明伶俐、人人夸赞,就连娶个儿媳也是百里挑一的拔尖人物,当时谁不羡慕她命好,既嫁得好人家,又生得好儿子?
那时候,在她的人生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方氏给冉家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她所期盼的大胖金孙。
谁料想, 如意的日子并不长
久,丈夫儿子带来的荣华竟然一夕之间就能消散,昔日人人羡慕的贵妇人,一朝成了命硬克夫克子的寡妇。
这样巨大的转变,谁能受得了?
偏生冉母又生来傲气,听不得一星半点的不好。你要说冉家不好,我就偏要风光给你看。
因此,她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小儿子身上。好在冉季秋也不负她一番苦心,不仅人出落得一表人才,读书更是屡得夫子夸赞。
自他考中了秀才,时隔多年,冉母终于又听到别人说她教子有方,说冉家门楣兴旺指日可待。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恶毒,到处宣扬她儿子是断袖的谣言,败坏冉家百年书香的清誉。
而如果这还只是令冉母愤怒的话,那么冉明礼当众说她教坏冉氏子孙、教出断袖的话,无疑就是勾动她深埋在心底的魔障的引子。
——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人耻笑的断袖。她绝不容许别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教子无方。她也决不允许冉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
见方氏神色仍然迟疑,冉母怒道,“秋儿被人害了声誉,我做母亲的,难道要坐视不理吗?他不懂事,以为我只想着摆弄他,殊不知越是如此,才越是叫那些败坏他名声的小人得逞!”
她恨恨拍着扶手,只恨如今冉家大不如前,否则,怎么会有人敢造这样的谣言?!
“你只管去做。”冉母冷着脸一锤定音,“我做母亲的,难道还会害了自己儿子吗?”
话已至此,方氏只好应下,心中却免不了暗叹,忍不住有些忧心——冉母一味强硬,恐怕会招致冉季秋反感,到头来害得母子离心。
但即便如此,她也做不了什么,冉母向来刚愎,打定了主意之后,任谁也无法动摇,便是她也无法违抗。
是夜。
晚饭时,冉母特意吩咐给冉季秋上了一盅j-i汤,道是他读书辛苦,要好好补养身体。
冉季秋本来就因抗拒母亲命令不从而怀着愧疚之心,此时不疑有他,将j-i汤喝得一干二净。
冉母见状方放下心来,随即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令冉季秋退下。
冉季秋连忙问要不要请大夫,冉母却只是挥手令他自去,他只好回去。
兴许是刚喝过一碗热汤,他披着一身初冬夜里的冷风走至前院,身上居然还感觉到一阵热意。
他扯了扯领口,让冷风灌进去一些,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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