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挤着你。”
她如今是心无旁骛了,牵他的手拉他,“我们是夫妻了。”
他顺从的靠她近些,“我怕不小心冒犯了你。”
“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她眼底影影绰绰有泪,“殿下别这样,叫我很难过。”
他笑了笑,和她面对面躺着,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叫我珩吧,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有人情味。”
她嗯了声,忽然又促狭道,“我听说你还有个小字呢!怎么不让我叫你石兰?多好听的名字呵!”
他窘起来,“你怎么知道的?男人名字里带个兰字很女气。”
这些是从夫子那里听来的,但是再不愿提起他了。他成了往日的一蓬烟,吹口气,都散了。她往夫主怀里挤了挤,他身上有静静的杜衡香,心里纳罕着真是巧,“鲜卑语里石兰是狮子的意思,汉话里却是香料名字。《楚辞·九歌》里有一句‘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你瞧又是石兰又是杜衡的,和你很相称。”
他给她掖掖被子,到底是年轻女孩,性格里满怀着诗意。他说,“我十三岁起就带兵了,不像九王,书读得并不多,也不懂文人那一套。你同我谈诗,只怕要让你失望。”自嘲的笑笑,“其实带兵我也带不好,我是文不成武不就。武不及大王,文不及九郎,兄弟之中我是最弱的,你嫁给我,我高攀了你,却叫你脸上无光。”
她有些昏昏欲睡,听见他的话,迷迷糊糊嘟囔了声,“你是好人。”
烂好人,仅此而已了。他低下头看,她埋在他怀里,鼻息咻咻,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撩起她的一缕发轻抚,这么好的姑娘,因他的一己私欲白白耽误了。他亏欠她,罪业太深,不管将来怎么善待她都不足以抵消。他只能尽他所能让她快乐,至少哪天她厌倦了,振翅欲飞的时候还能想起他的一点好处。
凄怆而心酸,这不堪的隐疾真把他害惨了。原先还没这么坏,近来却半点不能将就。他搂住她苦笑,美人在怀想入非非,可是有心无力。只能寄希望于以后,找日子再换个医官诊脉,重开个方儿试试。吃上几个月,将养一阵子,也许还能有救。
次日睡过了头,太阳高了,照得青庐里热烘烘像个蒸笼。梳妆在外面是不成的,弥生只好匆匆挪到室内去。
眉寿蘸了丁香油给她梳头,一面道,“园里的几位小夫人在外面候了很久,要给殿下奉茶请安,每每进来殿下都没起身,只好重又退出去。”
弥生一开始没转过弯来,还觉得府里规矩大,姬妾每天要给夫主晨昏定省呢!后来想想,原来眉寿口中的殿下是自己。如今真是嫁作人妇了,心里不由有些怅惘。外面还等着,太拖拉了别把小夫人们热得发痧。叫眉寿绾了个盘恒髻,便命婢女把二王的房中人都请进来。
二王姬妾数来真不少,人头点一点,家妓除外,开过脸的居然有十四五个。弥生暗琢磨着都是早年的丰功伟绩吧,如今见了该头疼了。收房的不少,儿子倒不多,只有三个。上来一字排开,跪地磕头管她叫家家。
长子的生母趴在地上讨好,“这是百年,以后便是殿下的儿子。”
侧室过继是不成文的规矩,正室无所出可以填补嫡子的缺,好名正言顺的封世子。百年七八岁了,看着也文气俊秀。她摸摸下巴觉得甚好,用不着生孩子,有现成的。
这时二门上派人进来通传,说东西都备好了,请殿下移驾。
弥生起身捋捋衣裳,因为爷娘借居在乐陵王府,不好意思叨扰人家太久,不日就要回陈留去,所以三朝回门改成了第二日。
她出门时看看天,湛蓝一片无边无垠。广宁王府过了一夜,再想起九王府,飘飘忽忽仿佛上辈子的记忆了。
☆、况味
二王来替她扶辕,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弥生踩在脚踏上瞧他,歪着脑袋问,“你笑什么?”
他忙敛了敛神,“我心里高兴罢了。”又指指后面的牛车道,“下人办事马虎,回门礼我都亲自查验过了,玄三匹,纁二匹,束帛十匹.另有大璋一面,丝毫不差。”
他站在日光下,戴八粱冠,垂緌飘在胸前,身上是云字纹宽边镶滚的褒衣。生尔儒雅的人,妆点起来自有爽朗齐楚的风姿。他的快乐能感染人,弥生瞧着也跟着笑起来。上了辇复探身问他,“你乘车还是骑马?”
他才想起自己来,左右一看,问小子,“我的马呢?”
下面人抓耳挠腮,“殿下没有吩咐备马。”
他有些搓火,重重骂了句蠢材。也委实该骂,府里人仗着他好说话,平常不太拿他当回事。弥生心里不快,以后要狠狠整顿才好。眼下先不计较那些,撩着幔子道,“罢了,你上来和我同辇,别耽搁了。”
广宁王府在城南,穿过铜驼街走御道,出信春门再右拐出城,过两个坊院就到建阳里了。其实出嫁在九王府倒罢了,回门还在九王府有些说不过去。原本谢家在邺城也有产业,只是阿耶和众兄都外放做官,老宅子年久失修。加上赐婚的诏令下得又急,一时来不及张罗,只得再回旧地了。说起来她心里也不情愿,这辈子再不见他才好,可是没法子,时间不够,兜兜转转还在他眼皮子底下。
乐陵王府前早候足了人,兄弟姑嫂们都在,看见高辇来了纷纷迎上前来。慕容珩先跃下车,和诸位大小舅子见了礼才回身来接应她。没有摆脚踏,几乎是半抱着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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