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祈有些许震惊,最后问道:“为什么?”
他记得寂宁以往在某次天界贵胄的婚宴上,同某位神君起了争执,最后寂宁一剑刺穿他的喉管,血洒当场,毫不拖泥带水。宴会上见了血,加上杀害神仙的罪名,本应是囚于天牢等待天帝发落,然而无人敢站出来说话。因为寂宁神力无上,一向都是杀人不眨眼,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白原,那可是上古之神,连天帝都要敬畏三分。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真的……成亲,你一定会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万一有天他对你发怒,一气之下杀了你……也没有人会替你报仇,你还是会喜欢他吗?”
“如果是真心喜欢对方,捧在手心里j-i,ng心呵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愤恨杀了对方?”
据谢随晔对寂宁的了解,寂宁虽谈不上心善,但绝不至于草菅人命冷血无情,白原和温澈就是证明。为何杀了那名神官,一定是因为神官说了什么极其令人不齿的话,或是做了下/贱至极之事,惹怒了寂宁。
最后,谢随晔道:“我喜欢寂宁,就算他杀了我又如何,他要我的心脏,我可以亲手剖出来奉上。我愿意他饮我血食我r_ou_,把我的尸骨铺成朗朗前路,只要他能万事顺遂,我的痛苦,算不了什么。”
“要说为什么,我以前也没想到会喜欢男子,更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神,大概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顾宴祈的表情凝固住了,抛去伪装的假面,继而,幽幽一笑: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谢随晔想起方才见到寂宁与白原的场景,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一时起意想找个人倾诉罢了,也感谢神君没有嫌恶我。”
“就这样?”
谢随晔又想了片刻,答道:“又或许,是因为神君与我皆是同一种人吧。求而不得,在漫长的一生中,只能靠着那渺渺虚光活下去。”
他指的是,在幽冥窟中,那位千百年前在大战中身中剧毒,封存在青棺中在此接受幽冥的疗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过来的青沅元君。
她和顾宴祈乃是青梅竹马,重重误会让彼此无法相见。几千年来,顾宴祈看似行为放浪,成日不务正业没个正经,就是想让倾慕他的其他人对他失望透顶,继而死心。因为他想守的,仅此一人。
可是谢随晔却一眼看穿了他。
“如果你想成为飞升成神,和寂宁比肩而立,或许,我可以帮你。”
·
百花宴持续了七天,这七天来,天宫莺歌燕舞,夜夜笙歌,七天之后终于可以回苍暮山了。
谢随晔不喜这种场面,还要被各路神君敬酒,他每日都有些不胜酒力,寂宁也时常不在他身边。他都不喜欢,更何况寂宁那种冷性子了。
七日之后,谢随晔单独一个人回到了苍暮山。
天宫是热闹得他心慌,这冷冰冰的宫殿,空旷无比,也没有好到哪去。
甘佴见他,连忙迎上去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上神呢?”
“不知道。也许过会就回来了吧。”谢随晔低下头,有气无力道,“甘佴,今日,我想回内室歇息了。”
说完他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居室,也不管甘佴在后面一直不停地唤他。
“寂宁虽是性子冷了些,却也心非草木,虽是表面上很多事情云淡风轻,事实上他看事情十分澄明通透。说起这一点,你们师徒倒是有几分相似。”
相似吗?
他当时跟顾宴祈坦白的那番话,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宣之于口,想的是,让这份感情烂在心里,永远不见天日。
几年前,尚和阿音在一起时,阿音曾问过他,会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嫂嫂。
“她呀,一定是一个温婉,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不需要有多好看,但是一定要对阿音好。”
“也要对晔哥哥好!”阿音争执道。
如今看来,真真可笑。
·
甘佴第二日,寻遍了整个宫殿和梅林,甚至整个苍暮,都没有寻着谢随晔的半分踪迹。
不知道为何,谢随晔一点都不想待在那冷冰冰的山上了,他收拾包裹,抱着剑,下山去了。不辞而别,心里憋着一股子闷火,不知同谁置气。
渐渐远离了临暮,那座雪山也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成为一个小点。
朝苍暮山看了一眼,回想起寂宁对他种种冷漠的行径,以及三番二次地在他面前与他人亲昵,心头一狠,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经久不食人间烟火,在那雪山上着实要发霉,上次和寂宁去临暮镇也只是匆匆降服妖兽便回雪山了。这次可要好好经历一番人间乐趣。
御剑飞行了几天,谢随晔在路边一个亭子里歇脚时,听闻路旁两个古稀老人交谈道,离此处不远的春和城,似乎是闹鬼,三天前开始就异象丛生,一天之内就电扇雷鸣风雨交加,早上起来这大太阳晒得人那是睁不开眼,中午便下起了冰雹,伤了不少人。
“气象异常有很多缘故,为何偏偏说是闹鬼?”谢随晔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不知道,那日下了一晚上的血雨,第二天起来那屋顶上,地上,全是血,给人吓得不轻。”老人家声音嘶哑至极。
“不过有些地方好像又没有………”
“你们如何确定那是血?有没有可能不是血,或者是别的红色的东西?”
“什么不是血啊!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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