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问题?”
番茄听着就乐, 大嘴咧到耳根:“咋的, 阿尔茨海默啊?”
庄娉婷:“……”
“行了, 闭嘴吧,知道你有病了。”
她嫌弃地抛个白眼,继而转向披萨, 双眸炯炯有神,“你怎么想?”
瘦骨嶙峋的青年默默闭眼,眉眼低垂, 宛如老僧入定。
他沉思许久,慢慢开口,嗓音沙哑道:“……有。”
还是披萨靠谱!
庄娉婷顿时激动地支着桌子站起来,俏丽的眉眼仿若有光。
贼笑的番茄终于懵逼了, 小眼睛向左看看, 又向右看看,心想这俩人不会是串通好了吧?
庄娉婷看他那蒙昧的模样就来气,她一脚踹在不锈钢圆桌的桌脚上,推得圆桌向后方一划,摩擦瓷砖“刺啦”作响。
番茄被圆桌猛然顶到胸口,刚灌下去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开口便是一顿猛咳。
庄娉婷越过圆桌, 纤长玉指点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猪吗?”
“想想看啊, 老大做事什么时候瞒过我们?这段时间我们形影不离,上面是什么时候下的指令, 又怎么会脑抽到往晨星里塞人?”
“这不是抱大腿熬资历的年代,硬塞进来的新人不跟咱们进行磨合,直接跟着晨星奋战第一线,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说一句话,手下就戳一下,直将番茄脑门上戳出一片红印。
番茄捂嘴,抱头,拖凳,往后疯狂退避。
直到与庄娉婷保持一米距离,他终于感觉安全了,遂放下椅子,绞尽脑汁道:“你是说……问题不在老大身上,出在我们身上?”
庄娉婷瞅他一眼,轻哼一声:“还行,好歹比猪多长点脑子。”
随后她冷下脸:“就是这个问题。”
茶水间的空间不大,玻璃门没有上磨砂,能透过它清楚地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走廊另一侧挂着的字画。字画装裱j-i,ng心,书法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一行草书如群鸿戏海,舞鹤游天,写的是易经名句“天行健”。
隔着扇玻璃门,庄娉婷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沓纸。
她显然早就做了准备。
“我们都知道,人的记忆就像一块拼图,严丝合缝拼接在一起,每一块都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缺失了其中一块,其余部分再怎么拼力填补,也必定会留下无法闭合的缝隙。”
庄娉婷扬着手中纸卷,被汗水打s-hi的卷发凝成条条缕缕,滑在脸侧,露出光洁的额头。
“感觉有些不对后,我开始逐一回忆之前经历的副本,发现从古堡副本开始,很多细节便显得不合逻辑。”
“我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人,才拿到这份问卷——研究所大佬发明的量表问卷,据说一开始是用来测验区分梦境和现实的。”
她将问卷逐一发给番茄和披萨,说:“来,测测自己的记忆是否经过拼接吧。”
三人小队挤在茶水间里探讨深奥哲学问题,做心理测试问卷时,隔壁办公室的纪晨双手离开键盘,神色严肃。
此时已经过去大半天,窗外日头偏西,几抹浓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办公室内没开灯,顿时显得有些昏暗,电脑屏幕闪着莹莹幽光,上面是一篇长文。
黯淡的光线模糊了纪晨的轮廓,屏幕的幽光却映在他眼瞳中,仿佛两抹跃动的幽火。
在这封邮件里,纪晨字斟句酌,用假设和猜想的口吻,小心地将他所知晓的世界真相穿c-h-a于字里行间。
他一面冥思苦想地予以暗示,又绞尽脑汁地加以隐藏,尽量不显得自己过分先知——研究所他不熟,也不知这封邮件会投递到谁手里去,虽说打着晨星纪晨的名头,邮件不至于被扔进垃圾箱,但对方的人品、胆识是否够格,能不能配合他完成他心中所想的那个计划,一切都还有待琢磨。
又检查几遍,确认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都没说,纪晨神色严肃,按下发送键。
屏幕上小圆环滴溜溜转了几圈,弹出绿色的对勾提示框——发送成功!
纪晨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俊朗的眉眼舒展开,他向后仰在软椅上,长腿一伸将椅子推远,抬手摸了摸鼻子,心想写文书这种事真他妈c,ao蛋。
看来番茄也不容易。
以后该对这小子好点了。
他歪着脑袋枕在椅背上,就着这个姿势闭合双眼。
黯淡又安静的环境给人沉浸式的感受,微风徐徐吹来,拂过男人凌乱的碎发和挺拔的鼻梁,将没扣好的衬衣领口吹开,露出一小块光洁的胸膛。
所有噪音都在远去,耳边只能捕捉到电脑中央处理器运转时细微的嗡鸣。
“叮!”
电脑提示音突然响起,纪晨唰地睁开眼睛!
他错愕地望着屏幕上亮起的绿光,心算了下自己小憩的时间——不到十分钟。
哪个王八羔子敢用十分钟看完老子一下午的工作成果?
纪晨脸色铁青,解锁屏保,桌面跃出的不是一封回信,而是一个视频通话链接,邀请人id明晃晃写着:主神研究所陆泽。
姓陆……
纪晨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这人他认识,也不认识,没在现实里接触过,但曾经在副本里……
视频通话邀请还在持续,绿光拼命闪烁,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心中略带警惕,纪晨按下接通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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