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怂,他不离婚我真的没办法。我软的硬的都试过,甚至公开宣布过,但是他不同意。”解春潮放下牛奶,口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方明执就像是五指山,我就算是本领齐天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大概就是想不通别人会不喜欢他,等他看开了就放手了吧。”
朱鹊听得心里难受,带着质询看向解春潮:“你真这么想吗?”
解春潮避开他的目光,勉强笑了笑:“今天不是来说你的事儿吗?怎么说着说着又聊到我了呢?”他抿着嘴想了想:“你的婚事现在头一等的重要,我肯定不给你掉链子。不就是要跟方明执再演一天吗?一两年都演过来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朱鹊多希望自己能跟解春潮说不用他这么自我牺牲,但是他也明白今天来找解春潮是带着私心的。方家之怒,朱鹊当不起这个池鱼。
解春潮懂他的心思,却没有一丝介怀。
朱鹊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解春潮这么对他,他却只能让解春潮受委屈,脸上也就高兴不起来。
解春潮偏着头凑过来,琉璃珠似的黑眼睛里还噙着笑:“小三爷,你见多识广,我有个事儿想跟您讨教。”
朱鹊本来心里不痛快着,但看见解春潮的笑脸,不由放松了一点:“你又要飞什么幺蛾子?”
“就是不是说心扬妈妈给我送了好多吃的吗?你看我回送点什么比较好?”解春潮咬着下嘴唇,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朱鹊没想到他的弯拐得这么急,但看他的轻松也不全像是装的,试探着问:“现在新出了几款智能扫地机器人,我估计罗心扬家里还没买,要不你送个试试?”
解春潮一听,蹙在一起的清秀眉峰就水一样的融开了:“小三爷,你这么些年的妇女之友还真不白当!”
“收收德行吧,解春潮。”朱鹊损了他一句,心里头那点苦涩渐渐就淡了——
周三那天宝京下雨了,不是贵如油的那种绵密春雨,而是铺天盖地的大暴雨,地面上尽是核桃大的水泡,天边时不时地响起滚滚春雷。
y-in雨天人都爱犯懒,书吧里人也不多,大家各自窝在自己喜欢的椅子里静静看书,配着窗外渐渐平和的淅沥雨声,气氛很祥和。
解春潮窝在书吧里,正在网上挑最新款的扫地机器人。
罗心扬红着脸从前台走过来:“学长,碰上个不讲理的客人,我气死了。”
解春潮把平板放下,一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问他:“什么事儿?客人还
在店里吗?”
“在呢,”罗心扬把解春潮往外领,满脸的不高兴:“藏书区的孤本,他说什么都要买走。他要买书应该去书店,哪有跑到咱们这儿来抢藏品的?”
“你先别急,去招待别的客人。我来跟他沟通一下。”解春潮拍了拍他的肩,独自走到前台。
前台站着个戴方框眼镜的光头,看着年纪准有四十大几小五十了。他个子不高,眼镜度数却不低,大圆脑袋亮的像个灯泡。
“您好,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解春潮有礼貌地问。
光头透过厚镜片将解春潮上下打量着:“你是这儿的老板?”不等他回答,又喃喃自语道:“倒是像个读书人。”
解春潮轻笑了一下,说:“刚才我的店员说您想买书?”
光头抱着手里的书,很重地点了一下头:“哎对,你赶紧把账给我结了。趁着这会儿雨不大,我早点回家了。”
解春潮态度依旧很好:“不好意思,这本书仅限在店内阅读,不外借也不出售。”
光头看着解春潮和和气气的,挺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他金鱼眼向外凸着,语气恶劣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这是七三版的《玫瑰尽头》,市场上早就买不着了。你就把它放在这么个小店里,让这些不懂得赏识它的凡夫俗子随意亵渎?”
解春潮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客人们,但看在这个人也是个爱书人的份上,强压着火气说:“店里的客人都很好。这本书在市场上的流通量并不是太小,您爱书有道,要是真心喜欢,总有机会买得到。”
光头却不听:“怎么可能?你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书放在这也是糟蹋。你出个价,只要别太出圈儿,我绝对不含糊!”
解春潮真的讨厌这种以为什么事儿都能拿钱解决的人,刚才的那点容忍也散了个干净,他的脸冷下来:“这书不卖,想看的话,麻烦您在店内借阅。”
“我都说了,多少钱我都买。我肯进你们店不怕沾上俗气,就是为了沙里淘金,就盼着一千本垃圾里能侥幸有一本像样的。我现在已经是抬举你们,你别太不知好歹。你还把我往外赶,你是服务业你懂不懂?顾客是上帝你听过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把你们店的同城评刷成负的?”话刚说完,光头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引得店里的客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解春潮没想到还会在店里遇见这种蛮不讲理的客人,气得脑袋发懵,差评就差评,和书有关系的事他不可能让步。
他正打算直接撕破脸算了,一个人扶住他的腰把他揽进怀里,一边安抚地捋着他的后背,一边对光头说:“有事儿您跟我说,他不能生气。”
光头仰视着高他半头还多的年轻男人,气势弱了下来:“你们这开店的,东西摆出来还不卖。”
方明执二话不说把书从光头手里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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