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个鬼,我又没死。”
云濯愤愤哼哼一声,越说越觉自己理直气壮,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反正都是给我的,比起在那儿烂掉,还不如给本人填肚子。”
眼前人面色愈加不善,司徒凛赶紧从善如流,双手一合道:“得得,对对对,云三少您开心就好!咱找个地方好好吃了这晦气东西!”
于是,俩人在路边找了条石凳,风卷残云,那碟糕饼迅速没了影。
“啧啧,你们这边的糕点委实不错,甜丝丝的,入口即化,与我们蜀中的风味大不相同。”
眼瞅着盘子见底,司徒凛一边蹭了蹭指尖的糖霜,一边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感叹道:“可惜,就是有点少,横竖填不饱肚子呀。”
云濯不假思索地一翻白眼:“祭品而已,有就不错了,你还想怎的?”
“那,倒也不想怎的。”
司徒凛半托着脑袋冲云濯噗嗤一笑,又道:“只不过,你都把自己的‘祭品’拿来请我了。那在下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呗!”
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言辞,惊得他身形一缩:“你,你又想干什么?”
虽说,自己已接受了对司徒凛感情变味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那人在彼此心意未明的情况之下,又做些怪事说些怪话不会让自己紧张。
他悄默声把身子往旁边挪了半寸,生怕面前这位又要像在那青石镇客栈里一样,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所幸,司徒凛这次说的这话,还真的的确确没什么糟糕目的,眼见面前的小子慌了神色,只轻笑着抽出腰间扇子,挥手一扬,对云濯道:“还能干什么,走,你凛兄知恩图报一回,邀你出去吃顿好的!”
第三十九章 枫林染 其一
云家这宅子,地儿挺偏。
虽说,按着版图册上那么堪堪一划拉,武陵算是东挨着云梦大泽岳阳楼,西接着嘉陵江水白帝城,再加上名声远播的君子之道,是故在那不怎么知情的外人听来,他们云家,倒也像个四通八达的钟鸣鼎食之家。
可惜,云家那立派祖师偏没这么想。自诩是超然物外,世浊独清,非要学采菊东篱的陶靖节。不寻闹市,不寻街巷,甚至连城郊的田地都不屑一顾,只在那山陵间弄了片桃花林,置宅立派,君子世家一兴百年。
结果,时至今日,他们云家虽是颇有了那么几分“不复得路”的世外仙居之味,但此地也实在是地处深山,道路蜿蜒,交通不便。马车出不去,轿子进不来,来来去去,要么轻功,要么御剑,连骑马都嫌颠簸,可真真难坏了这将近二百年来,所有尚不会几式武功的小弟子们。
当然,如今可能还要加上,这没什么正当理由,一时兴起准备偷跑出去小嘬一顿的司徒凛和云濯。
司徒凛身为九淼弟子,学的是暗器,使的是扇子,自然压根没碰过什么御剑术。云濯呢,虽是个正经八百的云家弟子,可到底经此一番折腾,换了壳子,原来的武功基本等于全没,更别说那把曾经尚能一用的假“无奇”剑,也损毁在望泉镇里了。
于是这下倒好,那些文人s_ao客常写的诗意之行,譬如什么泛舟云梦赏荷,还是登临白帝观星,通通在他俩这儿泡了汤。
于是只能将就将就些,二人统共迈着四条腿走出几里地,一来二去磨叽到黄昏时分,可算在附近的长阳镇上找到间尚且像样的酒楼,要了雅间落了座。
“不是,我说凛兄,你怎么又点了一桌辣的?”
看着那人一通比划点完了菜,小二却端上来一盘盘麻辣豆皮榨广椒,红油拉面武昌鱼,连面前那盘卤鸭脖都被撒了满满一层红椒。云濯只觉桌上红通通一片抹不开眼,摇头感叹道:“当初在那青石镇你就嗜辣如命,怕不是真离了蜀中,变痴傻了?”
司徒凛眼珠子一转,倒也不急回答,只反问道:“怎的?三少你不喜吃?”
“倒也不是。”
武陵之地虽不如蜀中人人皆爱辣,但云濯到底是个从十几岁就跟在司徒凛屁股后面跑的,一来二去,蜀中辣食吃成了家常便饭,再怎么着也“入乡随俗”了。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好嘛!
云濯瞅瞅那一桌光看着就觉嗓子疼的菜,又看看司徒凛中衣下隐隐露出的一层层纱布,理直气壮咂舌道:“我说,你还受着伤呢!整日食辣怕对身体不好吧?”
“心情好,偶尔吃一次也死不了人。”
司徒凛一甩手中折扇,往自己额头上敲了敲,思量片刻,忽又想起什么一般,似笑非笑调侃道:“啧,我说云濯,你倒管我管得紧,莫不是真把当年成的假亲当了真,自觉当上在下的糟糠之妻了?”
嘿,这人还倒打一耙?
而且,这,这叫什么话?
本是无心的调笑之词,却恰将某人的年少糗事,连带着十几日前的荒唐梦境翻上了心来,那梦中“新娘”眸子里掩映出的灼灼光华蓦地浮现在眼前,云濯不由得手一抖,差点没把刚夹起来的豆皮一筷子甩出去。
他毫不客气地回怼:“怎么就是糟糠之妻?!无名村里那档子事你忘了?好歹也得我是夫才对!”
“哦,我怎么忘了,还有这茬儿呢。”
司徒凛又是一笑,道:“得,那细细一掐算,倒是在下不够‘三从四德’了?”
“你知道就好。”
冷哼一声,云濯故作镇定地捻起杯子呷了一口茶,两眼的余光却不自主地飘飘悠悠打量起司徒凛来。
紫衣半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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