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楚延回了家, 看到楚延动作娴熟地淘米洗菜, 他才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地问:“你要自己做饭?”
楚延喂了颗草莓过去, 又把洗好的一整碗给了他:“乖,自己去玩。”
发现白越的心思之后, 他完全没了顾忌,只想把满腔的喜欢都倾注给白越。
白越抱着那碗水灵灵的草莓,却不肯走, 一步一跟地缀在楚延身后, 满脸新奇。
“你还会做饭呀?”
楚延的动作很熟练。
“做着做着就会了。”
“哪有那么容易。”白越撇嘴,塞了颗草莓给他, “我一直都学不会呢。”
“我会就好。出去吧, 还要等好一会。”
白越哪会听。他忽地想起什么,探过脑袋问:“早上的粥……也是你做的?”
早上的粥总是特别好喝,但粥店他却怎么也找不到。
楚延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厉害!”白越环住楚延的腰, 眼里盛满了晶晶亮的崇拜。
他是真的没想到,楚延不仅会做饭,手艺还特别好。
楚延被他逗笑:“乖,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那还是不要了,”白越跟个树袋熊似的黏在他背上,嘟嘟囔囔,“你本来就够忙了。”
垂下的眼睑形成y-in影,让人看不清楚延眼中的神色。他微微用力,斩断了眼前的排骨,然后柔声道:“跟白氏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我再时时盯着。很快就不忙了。”
……
楚延不必再忙,白乐自然也是一样。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有工作的借口,虽不能完全阻止白越和楚延见面,但至少聊胜于无。再者和楚氏的合作稳定了,也就意味着他该回京城了。
a市的项目,是白父照顾他想见白越的心情,才交给他负责的。白家的根基终究是在京城,工作事务自然是京城更多。
就这样离开,白乐真的很不甘心。
他看着白越和楚延牵手的照片,脑海中纷乱不堪。
“哈!白家人都是傻子吧,女儿送出去学了什么画画,儿子由着他去当个唱戏的,这家业倒是交给了你这个外人……”
“臭小子怎么跟你亲妈说话呢!叫了人白夫人一声妈,还真当自己是皇子皇孙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给白越挡灾的替死鬼,真以为人家会把你当儿子?”
“等白灵白越玩够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当这个太子爷?不赶紧趁着现在夺权,你以后什么都得不到!……”
“说得倒是道貌岸然,你对白家小少爷是什么心思,当我看不出来?你可想明白了,我才是你亲妈,我会害你?你要是真想拿下白越,就得听我的……”
卑劣不堪的话语如同恶咒,一遍遍折磨着白乐的神经。他想忘掉这些,却又在不甘心的摧折下一遍又一遍地想起。
更让白乐觉得痛苦的是,说这些话的人是他的生母。
他之所以会答应成为白越的替身,是为了救治当时病重的生母。但如今,他却是恨起了自己的生母。
一开始他也以为,自己只是替白越挡灾的工具,他以极其低微的姿态进入白家,结果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优待。
白父白母都是极好的人,他们以接受一个新的孩子的姿态接受了他,给予了他和白越同等的待遇。他的吃穿住行,每一样都和白越这个真正的白家小少爷一模一样,房间也在白越隔壁。
再后来,白父白母甚至把他收作养子,让他堂堂正正地加入了白家。
有这样的父母,白灵白越自然也不会差。白灵嘴毒冷淡,但她对白越亦是一样地欺负。
而白越。
对他来说,白越他这辈子见过最美好的一缕阳光。
初进白家时,他惶恐又不安,白家的光鲜亮丽,在他最奢侈的梦中都不曾出现。看到白越后,他更是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自卑与难堪。
跟白越相比,连替身他都觉得自己不配。
然而在他自尊摇摇欲坠之后,白越却对他伸出手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啦!我们一起去玩吧!”
没有鄙夷,没有蔑视,灿烂的笑脸就像太阳,温暖了出身贫苦的少年的心。他试探地向白越伸手,但仍然有些犹豫,最后是白越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跑进了阳光之下。
如果说一开始,他和白家只是互惠互利,但后来就只剩下白家在不断给予他温情。
在白家,他见识到了真正容的家庭。也因此,当他发现生母日益面目可憎时,他心底便生出了恨意。
他恨生母的卑劣,也恨自己的出身。
而现在,他更是恨起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成为生母那样的人,可现在不断回响在脑海中的恶语,却仿佛在嘲笑他生来就是卑劣之人。
如果不是产生了动摇,又怎么会反反复复地回想这些话。
白乐厌恶自己的动摇,却也无法抑制对楚延的厌恶与嫉妒。
照片被一点一点撕成两半,楚延的那一半被随意丢下,白越那一半则被白乐郑重地捧在手心。
明明,是他先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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