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有挑挑眉,对老板的品味有些意外。
puzzel一共有六层,他们一行人被领进了位于四楼的独立包厢,比起大堂内的有棱有角,包厢内的装饰更加温和华丽,四周点燃的光束犹如环绕着脖颈的珠链一般将房间紧紧包裹,令整个包厢都显得闪耀而悦目。
徐临盛在包厢的正中间落座,其他所有被邀请来的学生按照亲疏远近也都依次坐下。
沈空非常自觉地选择了一个位于灯光的死角的位置,低调而安静地坐了下来。
五光十色的酒水犹如流水般送上,包厢内很快被嗡嗡的交谈声和觥筹交错的碰撞声充斥,整个房间的氛围逐渐地活跃了起来,音乐也渐渐向着激烈转变,灯光逐渐调暗,人的胆量仿佛也在黑暗和酒j-i,ng的催动下越来越大,房间中央进行的游戏尺度也越来越大。
沈空百无聊赖地啜着杯中的果汁,目光场上赚了一圈,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离开了包厢。
走廊内一片安静,隔音的墙壁聒噪吵闹的音乐封闭在房间内,只有开关门的时候才能听到一段音符从包厢内溢出。
沈空去吸烟区抽了根烟,然后捉了个侍者问到了厕所的位置,刚刚走到拐角,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有些烦躁地问道:“……那个程晨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他?”
另外一个人嗫嚅着说道:“不,不知道啊,没人看到他往那里走了。”
沈空微微眯起双眼——这两个声音他都并不熟悉,但是话里话外似乎都对自己分外熟稔,而且……来意不善。
他步伐微挪,寻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藏起身形,继续听了下去。
“……包厢里也没有?”
“是,是的,他的同学都说没看到他。”
那个暴躁的男声压低声音骂道:“废物!都告诉你位置了居然还找不到人,我早就该在场子里打断你的腿!”
场子……?
沈空愣了愣,一个模糊的猜测在心中成型,他稍稍探身出去,借着走廊中黯淡的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背对着沈空的那个人身高体壮,从脚踝手腕处能看出来是练家子,而面对着沈空的那人此刻正好因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将面孔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一张瘦骨嶙峋的长脸带着睡眠不足的蜡黄色,畏畏缩缩的眼珠在深凹下去的眼窝里j-i,ng明而贪婪地转动着,仿佛总是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嘴唇削薄暗沉,颧骨高高突出,一副刻薄而颓废的模样。
沈空的瞳孔骤然紧缩,感到自己的头颅犹如炸裂般的疼痛起来。
耳边传来系统的警报声,但是却犹如被玻璃隔绝在外似的,变得模糊而遥远,几乎无法分辨。
无数陌生的画面骤然涌现在脑海中。
比同龄人瘦小的多的男孩在墙角紧紧地蜷缩成一团,薄如纸的门板隔绝不了门外永无止境的殴打和谩骂,女人的哭泣和尖叫被踢踹和侮辱的声音掩盖,他只能听到一片混乱中骤然爆发出的扭曲嗓音,一刻不停地叫嚷着:“给我钱!钱呢!贱女人,你把钱藏在哪儿了!”
缟素和玄黑相间的灵堂上,大一些的男孩跪在女人的黑白相片前哀哀地哭泣,男人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里闪动着赤红而贪婪的光,他一脚踹开男孩,从他的手中夺过他从亲戚邻居借的下葬的钱,颠三倒四浑浑噩噩地说道:“爸爸马上就能翻本了,等赚了钱我给她买个红木棺材,爸爸再不还钱就要被人打断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夺门而出。
画面从他的脑海中缓缓遁去,走廊顶部悬挂着的光晕在他的眼前模糊地转着圈,终于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耳边系统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临时身份情绪被触发,请矫正员注意,不要被过多影响。”
沈空抬头再度看向那个站在走廊尽头畏畏缩缩的男人。
他在脑海中找到了关于那张丑脸的记忆,那位正是程晨的赌鬼父亲——程泽康。
看来应该和那天自己去的赌场脱不了干系,虽然沈空自负自己不会出事,但他没有弄清楚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选择在puzzel这里来堵他呢?
他放轻呼吸,安静地听着。
“我就不信了,电梯已经被掐断了,所有的楼梯口都有我们的人守着,他能跑到哪里去!都给我去找!”
那人的话音刚刚落下,前方的走廊口突然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三个人高马大的身影从走廊的另外一侧拐了过来,向着和程泽康二人走了过去。
沈空敏捷地沿着黑暗向后退去,轻巧地绕过身后的拐角,正好在他们看过来之前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他屏息潜伏在y-in影中,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而疑惑的声音:
“……程晨?”
沈空骤然扭头,只见韩隶站在身后的不远处,眉头微拧地注视着他,走廊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将他轮廓深刻的面孔分割成光暗交织的图画,但整张脸都泛着异样的酡红。
不知道是不是沈空的错觉,他感觉……韩隶眼眸中的神色似乎有些涣散?
只见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环境,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深,缓缓地问道:“我……现在这是在几楼?”
沈空:“……”
看来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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