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
“陛下,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也就是说,朕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子子孙孙,加起来有一万五千多人?!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但凡是个皇族,就能用自己的身份索要附近的贡税疯狂吸血,再跟老鼠似的一窝接着一窝生下去。
喂,我这么多的便宜亲戚都是生出来的吗?!真的有这么多吗?!!
要知道,每个宗亲逢年过节,还有生老病死,那都是能拿到朝廷的钱和各种报销的。
可是朝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难怪这大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一万五千多个吸血虫扒在身上甩都甩不掉,十个张居正来了都不管用!
方大人见皇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忙不迭道:“陛下,真不是臣随口胡诌。”
“正德初年时庆成王记不清宗支各人,还特向朝廷上报,申请清查,最后排除假冒的,光儿子就有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
皇上:“???”
这明朝的藩王,跟唐宋清朝那都不一样——讲究的是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并能世袭罔替。
换句话说,这些皇子们一旦被封为亲王,光是每年的俸禄就有万石,而且还能得到大量的土地作为赏赐。
老朱同志疼爱他的子子孙孙们,特意规定了皇族不必从事任何职业,所有花费都由国家承担,死时还有丰厚的丧葬费。
问题是朱棣又是藩王作乱起家,想着法子夺了皇位。之后的每一代皇帝都铭记这这件事情,疯狂的约束藩王们的行踪——只许在府内活动,不得出城。
哪怕想出城上个坟扫下墓,都要先给皇上写信,再等批准了以后才能出发。
虞璁知道藩王都是自己养的一堆蛀虫,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养的是面包虫。
一万五这个数字,哪怕在脑子里过第十遍,都跟天雷轰顶一样,炸的他脑仁儿疼。
合着你们被憋在府里不让走动,就开始千人斩疯狂开后宫了是吗?!
一百多个儿子,你特么是种马啊??
“陛下是开始关注此事了?”方献夫意识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y-in沉,心里终于缓了口气。
从前几朝就有忠臣斗胆提出此事,但均被压了下去。
如果当朝皇帝能重视藩王之弊,百姓们的赋税压力也会小许多。
“陛下,”方大人见皇上还没吭声,压着惧意再度开口道:“此事,二杨均领略颇深,您若是想多过问,可以寻他们来咨询一二。”
“好,”虞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牙道:“现在就把他们两带过来。”
杨一清和杨慎得知消息的时候,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皇上锐意改革,但都没预料到,皇上发起狠来对宗亲也毫不客气。
可是,此事一旦乱来,极有可能动摇国家之安危,毕竟藩王手头都有镇守的军队,如果皇上随意裁剪开支,可绝对不像删减光禄寺的冗官那样轻松。
二人匆匆赶到了乾清殿里,一瞥见皇上今天面前连个果盘都没摆,就知道是真的动怒了。
“杨首辅,你跟朕讲,如今这皇族俸禄是个什么情况?”
虞璁寒意森森道:“什么都别顾虑,直接说。”
“皇上切忌急躁,此事不可快刀斩乱麻啊。”杨一清生怕皇上气昏了头,先小心安抚道。
“直接说。”
杨首辅瞥了眼同样神情复杂的杨慎,才叹息一声,将如今的情况一一道来。
如今景王、潞王在湖广等地的庄田,就多达四万顷,其他藩王的庄田,也最低都拥有两万左右。
各路皇族的俸禄都是由当地的财政收入支出的,但是皇族们疯狂的生了又生,财政在这几百年里翻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你说多少?”虞璁冷冷道:“几十倍是个什么意思?”
杨一清略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杨慎,杨祭酒忙不迭上前一步,救场道:“比如山西晋王府,在开国时年俸一万石,如今如要八十七万。其他各封地也大致如此——如果总的算起来,确实可能翻了百倍有余。”
大明朝居然到现在都没亡?
这都不破产倒闭?
虞璁愣是半天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心想难怪满清的大辫子们能一路杀过来,还天子守国门——国门都早就被这帮败家玩意儿给拆了吧?
“近年来各地都颇有些焦虑,比如山西一年入库一百五十二万石,但光供养当地的王爷们,就要消耗三百一十二万石俸禄。”杨慎揣摩着皇上的脾气,又添了把火道:“若再不控制,恐怕举全国之力,都无法满足了。”
“好一群王子皇孙!”虞璁直接一巴掌拍在那檀木案上,骂道:“食禄而不治事——食禄而不治事!!!”
自己这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国库,是不是又要败在这群蠹虫的嘴里!
双杨神情拘谨,听着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只感觉地砖都在震动。
虞璁这时候连掀桌子走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发现这桌子他妈的太沉,根本掀不动。
等皇上差不多骂完暴躁完了,杨慎又跟杨一清交换了一个眼色,低声道:“陛下,这还不是最糟的。”
虞璁直接瘫在了龙椅上面,有气无力道:“你继续说。”
“这皇族,往往与巨商勾结,垄断山林矿土,连食盐之贩都横加干涉以牟利。”杨慎回忆着自己被逐出京城之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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