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阳光正好,室内没有开窗,显得有些昏暗闷热。
摘下面具,指尖拨弄着碗里的葡萄,来来回回,百无聊赖。
葡萄是庄子里长得,想吃就摘,摘下来后被放在山中清泉里泡过,冰去暑气,这会儿还留着些凉意。
夏日里吃这个,是最解暑的了。
捏起一颗送进嘴里,酸酸甜甜,有些软烂。十年里,这茬葡萄绝不算滋味最好,却因为有了灵泽那双金贵的手加持,变得分外珍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尝到他亲自剥的葡萄。
细嚼慢咽,吃下肚再回味一番,滋味好是好,但……
“再好吃也不过是普通的葡萄。”我食指轻推,将碗推离自己,“我现在,已经不会为了你这一点点好而动心了……”
吕之梁终于来信,说自己不日便可回到龙虎山,信尾又说海里好像不太平,近来多有在陆上看到海族寻人,要我多加小心。
收起信,抬眼便看到远处白龙慵懒地蜷起身子,尾巴一摆一晃,比他小上两圈的小赤龙两眼紧紧盯着他的尾巴梢,随着摆动一会儿扑过来,一会儿冲过去,兴奋地直喘气。
我心里长长暗叹一声,有些疲累。等吕之梁回来,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海里不太平了吧。
赤龙一下扑住白龙尾巴,将尾巴尖尖上的毛抱进怀里来回翻滚。她年纪小没有轻重,一口咬上去用了大力,我看着都嫌疼。白龙往常这时候早就跳起来甩尾巴,这会儿却只是抬起头看着她拖长了音调叫了声,显得没什么j-i,ng神。
墨焱顿了顿,可能感觉没什么意思,吐出白色鬃毛,好奇往白龙又耷拉回去的大脑袋那儿凑去。
“灵泽,你怎么啦?”
白龙甩了甩尾巴,一小撮毛被墨焱口水洗礼过,粘成一簇,相对细小柔软的鳞片上还有两颗浅浅的咬痕。
“热……”他半闭着眼,好像连说话都觉得累,声音很小。
墨焱闻言立马化为人形,手掌贴在他脑门上试了试温度。
“呀,好像是有点热耶。”她转头喊我,“爹,灵泽生病啦。”
我皱了皱眉,起身朝他俩走去。差几步便要走到,白龙戴着白玉铃铛的那只爪子忽然被一道电弧裹挟,那电白中带蓝,噼里啪啦,白龙痛叫一声,动作不算迅捷地往我相反的方向爬了两步,又缓缓趴下了。
“爹,把铃铛摘了啦。”墨焱跟过去,抚了抚灵泽脑袋,回头不满地冲我直瞪眼。
我看了眼腕间用红绳穿起的法铃,又看了眼没j-i,ng打采的白龙,最后选择退后一步。
“还是叫元宝请肖飞羽过来看看吧。”
我转身欲走,白龙稍稍抬起脑袋,颇为留恋地注视着我。我只当做没有看到,头也不回地离去。
肖飞羽来过后,号了半天脉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能开些退热清火的方子叫春婶去抓药。
白龙懒洋洋趴在床榻上,浑身跟没了骨头一样,一不注意,就跟夹面时总有几根面不听使唤滑进碗里,他也就像那几根面条,呲溜一下就滑到了地上。
我看他蔫蔫的,怕是中了暑气,让春婶去地窖裁了几块冰堆在他床上,这样既防止他继续掉到地上,也可以消暑降温。
这样两日,地窖里的冰消耗光了,灵泽却还不见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呀,好烫!”元宝摸过白龙额头,一下缩回手,“跟个火炉子一样,这两天他都不怎么动了,不会烧傻了吧?”
“说什么傻话。”墨焱斥他,“他不是已经傻了吗?”
“说不定之后会更傻呢?”
“啊……也是。”
我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影响病人休息不说,也影响我的心情,便将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搬了凳子坐在一边,守着床上昏睡的灵泽,一直到太阳西下,他仍不见睁眼。
我有些坐不住了,摩挲着铃铛,指甲刮擦着玉石的表面,咬了咬牙,摘下将它放到了一边。掌心贴上白龙脑门,立时感到一片滚烫。
海族体温一向偏低,只有喝了酒才会生出点热乎劲,在灵泽身上,这样火烫的温度我还从未感受过。
他感觉到有人摸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我,下意识往后避了避。
我的手悬在半空,心也在那瞬间有些空落落的。
他眯着眼,嘴里含含糊糊念着:“难受……好难受……”
我重新戴上法铃,出门去找刘叔,叫他去山下人家问问还有没有冰卖。
“就算有冰,这天气运上山也化了吧。”刘叔一脸为难。
“说的也是……”冷静下来,我也觉得此法不通。
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法子。
鲛人鲛人,虽说被称为“人”,但到底是海族,在陆上生活实属逼不得已,久了也会像鱼离了水,感到憋闷。这时候,我便格外想要找个地方化出鱼尾,畅快游上两圈,将j-i,ng力全数发泄。
日常供我畅游的地方,便在离墨庄不远处的一座水潭。近来雨季,山涧水流湍急,那处潭水估计涨得挺多,够灵泽泡着了。
我将自己想法和刘叔一说,刘叔也觉得可行,扛上灵泽便去了。
出庄前,我及时想起还有法铃这回事,未免灵泽再被电,我并指划向腕部,解了一道禁制,让他得以自由出庄。
蛤蟆j-i,ng也是知道那处水潭位置的,毕竟他们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脚步如飞走在前面,不一会儿便差开我好一段距离。
等我看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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