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困惑纠结的事经王妃一点,豁然开朗。
隔日一早,汉王便高高兴兴地带了侍从出门去。
她所居德清坊,皆是皇亲贵胄,要朝东走上五个坊,方可到东市。汉王出门颇早,骑了一匹小马,一出门,便牵引着缰绳一路小跑,身后有四五匹马紧随着她,马上,皆是府中近身侍奉她的侍从,这四五名侍从之后,还有十来名甲士,皆做了寻常仆役装扮。
日头还未烈,晨风清凉,甚是清爽。
入了东市,街上人骤然多了起来,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汉王慢了下来,扯着缰绳,引着马儿信步走动。
她今日出门,原是为往书肆,选些话本,但街上行人众多,两旁店铺生意兴隆,还有不少商贾,沿街叫卖,甚为热闹。汉王便好奇地看着,也不急着往书肆去了。
侍从担心人多,将殿下丢了,一面令甲士上前,替她牵马,一面与汉王并驾,寻了话来与她说。
汉王一向没什么架子,侍从到身旁来,她也就问了:“那个,是何物?”
她指着街旁,一老翁,撑了个摊子,烧了两口锅,正在叫卖。他摊上支了数张小几,几周有杌子,杌子上都坐满了人,食客们捧着粗瓷碗,稀里哗啦地吃得极为开胃,令人一看,便忍不住咽口水。
侍从望了一眼,便笑道:“那是馄饨,薄面皮,裹馅儿,放入锅中,热水煮之。市井吃食,殿下若喜欢,可令府中煮来尝尝。”
汉王听入耳中,她又看了看那几位食客,见他们神色满足,顿时很想尝尝。但她知晓,她若去了,侍从们必会大张旗鼓。
她便不下马,只记在心中,回府后,再令庖厨煮来尝尝。
又往前行上二里,便是汉王常去那书肆。
书肆中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多是些士人。往日来,没有这样多的人的,侍从见汉王面显讶异,尽心尽责地释疑道:“今日是市集,故而人格外多。”
汉王点了点头,这时天已热起来了,日头逐渐释放滚烫的灼热,汉王见书肆中不少人衣衫都s-hi了,便无意与他们去挤,唤了名侍从,令他去将新出的话本都买了来,便可回府。
汉王虽未张扬,但排场也小不到哪里去。兼之她衣袍华贵,往来行人一看,便知这多半是位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京中最不缺王孙贵胄。百姓们亦未多看她,只匆匆行过。
汉王将马靠到路旁树荫下,等那侍从买书回来。
“这位小公子,可愿让老道算上一卦?”
身旁忽然传来人言。汉王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道人,站在她身旁,仰头朝她问道。
汉王愣了一下,身后仆役并未看清这道人是如何上前的,仿佛是突然之间出现,就到了殿下身前,他们回过神来,忙上前驱赶。
道人也不动怒,亦不讨好嬉笑,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神色颇为正肃:“贫道居空,与小公子有缘。小公子近日必有大难,若肯让贫道卜上一卦,兴许能化险为夷。”
说罢,他便望向汉王,依旧是淡淡的神色,既不热络,也不过分冷漠,好似已脱离凡俗的方外高人。
汉王骑在马上,低头看他,并未言语,仆役见殿下如此,便也不急着驱逐,只纷纷围上来,看殿下是要听这道人胡诌一通,还是将他赶走了事。
居空道行颇深,他之所以要替汉王卜卦,是因看出她身上帝王气。
帝王之气,自古唯有皇位上的天子方有。从此处望向宫城,可看到宫城上方王气正盛。不想这位小公子身上,竟然也有王气随行。
一国竟有两股王气,两股王气还同居京城。
皇帝倒罢,天子之躯,妖邪不侵,但这位小公子,便处境堪忧了。
居空有意行善,欲看看她身上这股帝王气从何而来,试试能否化解。
汉王看了他一阵,略略思索,正要看口,便见居空突然盯着她腰间那佩囊,迟疑道:“此物……”
第十九章
居空乍一眼看去,只觉这佩囊中仿佛另有玄机,再定睛一看,又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此物……可否摘下,容老道一观?”居空盯着那佩囊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双小手紧紧地捂住佩囊,居空怔了一下,目光上移,那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小公子正充满戒备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汉王神色不善,这佩囊是王妃赠与她的,是她的宝贝。
老道被当做贼防了,他也心生不悦,只一皱眉道:“小公子将有大难,不思如何化解,倒在意起这些身外之物。”一个佩囊罢了,太小气了。
汉王因胆小,对道士和尚一类,总会很客气,她方才听居空说话,已有些信了,大难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已欲下马,听此人说说如何化解。但他竟然觊觎她的佩囊!汉王瞬间就觉得这道士神神叨叨的,必不是好人。
“你走开!”汉王不悦道,她不想听他讲了。
居空拧紧了眉,他那一身仙风道骨,即便动怒也不会表现出来,只那双矍铄的双眸,格外有神,冷冷地觑着汉王。
汉王也将目光放得幽冷,同样冷冷地回视他,很有胆气。
一旁仆役已知殿下不愿理睬这道人,上前来赶人:“哪儿来的野道,竟在公子面前放肆!还不快走!”
居空心知他再不走,他们便要来推搡了。大庭广众之下,恁的难看。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汉王看着他走远,心中平白生出一阵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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