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这有多荒谬……”
缓慢地摇头,她咯咯笑了起来:“那是我的妈妈,她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撒谎,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可怕的谎言来指控她唯一的女儿……”
泪水漫下她的面颊。
她眼神古怪地望着他:“……你也不相信,对不对?这就是一个天方夜谭,对不对?森洛朗是疯了,才会编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故事。他是害怕了,所以才找来一个女人,冒充是我的妈妈……对不对?”
沉痛攫紧越璨的心脏。
而很快地,他就露出一个笑容,走近她,试图安抚她:“对。他一定是害怕了,所以才想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你妈妈的身上。”
她却后退一步,警觉地。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诡异地、森森地、盯着他,从他的眼底一直盯到更深更深的所在。死死地盯着他,她的面色越来越白,突然,她失声哑笑:“……你早就知道?”
“蔷薇!”
越璨焦急地想要解释。
“你早就知道!你居然早就知道!”这一瞬,她突然如醍醐灌顶!“哈哈!我懂了!森洛朗早就知道!森明美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越瑄也早就知道!你们都知道!你们统统全都知道—”
抱着头,她开始尖叫!
“不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是个傻瓜!我一心想要复仇,我恨森洛朗,我恨森明美,我要他们跟我一样家破人亡,我要他们跟我一样品尝痛彻心扉的滋味!可是,害我最深的,我最应该去恨的,却居然是我的妈妈!是我的妈妈—”
“蔷薇……蔷薇!”
心疼得难以忍受,越璨紧紧将濒临疯狂边缘的她抱入怀中!
她一把推开他。
尖叫着,她仰望他,泪水疯狂地在面颊奔流:“她是我的妈妈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恨我?!我做错了什么?!她打我、骂我,说我是夜婴,说我是被诅咒的婴儿,所有的痛苦和灾难都是我带来的!她让我去死,她用鞭子抽打我……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她怎么会真的希望我去死……”
“为什么……”
她痛哭,一声声追问他:“当年,多少次我想从森洛朗那里逃走!我有机会的,我可以逃走的!你知道我有多恶心森洛朗吗,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觉得我脏得就像一堆臭r_ou_!可是,她不肯走,她是我的妈妈,我为了她而留下……我甚至已经不需要她爱我,只要我能照顾她,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
想到不久前森洛朗说的那些话,她悲怆地笑:“可你知道吗?当年你和我j-i,ng心计划了那么久,是她告的密,是她告诉森洛朗,那晚我将要带着她和你一起逃走!你恨了越瑄那么多年,我恨了你那么多年,可是,森洛朗早就知道,是他告诉了谢华菱,他在等那一刻!即使你没有失约,即使你来了,也不过是跟我一样,多一个牺牲者……”
“不要再去想。”竭力安抚她,越璨哑声说,“那些都已经过去,很多是非都已经无法去追究。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妈妈的j-i,ng神并不正常,她做那些事情,也许并非出自本心。”
“她爱森洛朗。”
黑漆漆s-hi润的眼睫,她的泪水绝望地滚落:“是对森洛朗的爱,将她逼疯!她不在意公司,不在意爸爸,也……不在意我,森洛朗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是的,是我在自欺欺人,我不敢相信,我不愿意去相信……”
所以,她恨森洛朗。
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去恨森洛朗。因为她不敢去恨她的妈妈!
不,没有人骗她,事实一直明晃晃赤裸裸地摆在那里。是她选择去做聋子和瞎子,那一戳就破的谎言,她信了那么多年,是她不敢去听、不敢去看!
为什么父亲的公司那么容易就破产了,为什么只是森明美的两句话,父亲就会自杀,为什么森洛朗那么轻易拿到了父亲所有的遗稿,为什么她会被判得那么重,为什么在法官宣布判词时她的耳朵像是聋了一样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清楚,为什么即使出狱了她也没有再去过父亲的灵前……
因为……
那是她的妈妈……
因为……
她的妈妈没有死……
因为也许她早就知道,在父亲的墓碑旁,并没有妈妈的墓碑!
泪水奔流在她的面颊。
她哭得失声!
从未有这样的哭过,哪怕是父亲离世,哪怕是再没有家,哪怕在那黑暗的地方承受冤屈和仇恨,她也没有这样哭过。她以为,只要坚强、只要咬牙,什么都可以过去,任何被夺走的,她都可以将它们再夺回来,哪怕鲜血淋漓!
可是……
那是她的妈妈……
是她的妈妈啊!
泪水如同海盐般蜇痛她的面颊,她哭得全身抽搐,抓起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狠狠地拼命摔在地上!她恨!她恨这一切!将所有蒙上的白布撕扯开,她将台灯,将花瓶,将所有可以摧毁的,狠狠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她哭着,尖叫着!
漆黑的深夜。
窗畔的蔷薇盆栽,细嫩的花苞在夜色中颤巍巍地摇曳,森洛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将它安抚。夜色越来越深,当那花苞终于缓缓绽放出一点点如雪般透明的纯白色,森洛朗深深叹息。
心疼地,他的手指用力一折。
将花苞扭断!
花枝的断折处沁出黏腻的液体,就像一滴深情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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