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淮帮着容瑕把折子呈现到云庆帝面前时,也不知道云庆帝受了什么刺激,折子还没有看完,脸上便露出无限懊悔之色,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惊恐?
“水清,”云庆帝手已经不太灵活,拿着折子不住的发抖,“君珀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班淮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仍旧从善如流地谢恩:“多谢陛下,微臣回去后,便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他。”
“不用了,朕会亲自安排人去探望他。”云庆帝眼神有些躲闪飘忽,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班淮不敢多看,沉默地低下头来。
天气一闷热,人就感到难受。好在容瑕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然这么闷热的天气,定会引得伤口发脓。
他身披素色宽纱袍,面上仍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
陈统领与容瑕相对而坐,面有难色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云庆帝最近睡不安稳,所以想要容瑕给他抄一份经书放在室内,然后再画一对门神贴在大月宫内殿的门上。
“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容瑕应了下来,但是在起身行礼的时候,陈统领还是看到他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看来容瑕的伤口并未痊愈,所以才会动一下便疼。
陛下之前因为太子的事,迁怒到容瑕身上,打了他板子。现在容瑕伤口未愈,又让人家替他抄写经书画门神,这事做得……
幸好容瑕对陛下一片忠心,若是遇到其他人,只怕早就心生不满了。
为臣者自该忠君,但是为君者,也该体恤朝臣,不然龙椅便坐不长久。
“侯爷。”等陈统领离开以后,杜九的脸色才垮了下来,“云庆帝真是欺人太甚。”
“有什么可气的,”容瑕淡淡地站起身,“我这会儿巴不得他身体康健,好好的活着。”
“主子?”
“至少要活过明年三月,”容瑕语气冰寒,“至少在我办喜事的时候,不能沾上晦气。”
“那这些经书……”
“让云方丈c,ao心去,”容瑕冷笑,“我养了他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让他陪我参禅念经的。”他低下头,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只草蚱蜢放在手里慢慢把玩,脸上的表情才好了几分。“是。”杜九觉得伯爷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伯爷,静亭公府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这个又字,显得意味深长。杜九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
很快东西送了过来,是一篮子冰镇着的荔枝,让人看了便食指大动,忍不住剥开两颗吃起来。
容瑕让杜九亲自把静亭公府送东西的下人送出去,自己却看着这篮子荔枝发呆。
说是一篮子,实际上是半篮子冰加上面铺着的一层荔枝而已,但是这种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却很好。
冰块散发着凉凉的寒气,容瑕拿了两颗放在掌心,心中的燥意也被这股凉气压得无影无踪。
当天晚上,容瑕亲笔所画的门神图便送到了云庆帝面前,因为经书太长,一时半会还抄不完。
门神刚送来,云庆帝便迫不及待地让陈统领亲手贴到门上去。或许……或许他年少时期的同伴,在看到门神画是容瑕所作以后,会放过他。
“陛下。”王德捧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个丑陋的香包,上面的字歪歪曲曲,勉强认得出是一个福字。
“这是什么东西?”
“今日奴婢到静亭公府送荔枝的时候,福乐郡主交给奴婢的,说这是她特意绣的福气香包。”
云庆帝不知想到什么,忙道:“快把这个放在朕的枕头下。”
“是。”王德笑着把香包压在了云庆帝所睡的枕头下。
他看了眼这个苍老的帝王,躬身退了下去。
这一夜,云庆帝睡得极其安稳。没有噩梦,也没有起夜,一夜睡到了天明。当他睁开眼,看到窗外灿烂的阳光,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不曾这般轻松过了。
他甚至发现,自己麻木的双腿与右臂都有了感觉。
是因为香包,还是因为那对门神画?
又或者两者皆有?
“来人!”
“传朕的命令,赏福乐郡主,成安侯。”
接下来的几日,云庆帝都睡了安稳觉,他甚至能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下床走上几步。当成安侯遣人送上抄好的经书以后,云庆帝觉得,他很快就要摆脱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苦日子。
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到班家与容家,谁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怎么了。
倒是关于陛下渐渐康复的消息传到了前朝,不少对蒋洛早就不满的大臣们忍不住期待着陛下临朝的一日。
还有流言传出,说是福乐郡主与成安侯为了陛下的健康,去了某个寺庙祈福,所以陛下才能好得这么快。但是这个流言没有得到证实,谁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大月宫内殿的门上多了一对门神画,而且还是成安侯真迹的消息,到底是传了出去。
第98章
“父亲,母亲,”班恒送走宫里来的太监,钻头一脸雾水地对家人道,“陛下最近几日是怎么了,老往我们家送东西,嫌好东西太多了?”
“或许是看在我们借了太医给谢家的份上?”班淮比儿子还摸不着头脑,他把容瑕写的谢恩奏折交给云庆帝后,云庆看完折子虽然略有动容,但也没让他觉得对方感动到无法自抑的地步,怎么才过了没两天,就一个劲儿往他们家塞东西了?
“国公爷,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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