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剪却不再理会他这些强装镇定的胡言乱语,开到前方路宽的地方就熟练地调了头,直接原路返回。李白有种彻底完蛋的荒唐感,他忽然不想跑了,反正也跑不开,杨剪爱把他放到哪儿就把他放到哪儿吧,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是够奇怪的,越是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就越不挣扎。悬崖在前面也无所谓了,连眼泪都流完了,现在眼底发干,进了沙子似的,这感觉未免太熟悉,李白简直想笑,什么叫好看,什么叫和我做一次吧,自己怎么又开始语出惊人了?
傻·逼这么想,他也这么想,所以他果真是个傻·逼,但他总不能事事都印证这事儿唯恐别人忘掉吧?
李白把额头抵在车窗上,肩膀一·颤·一·颤,手伸进衣摆掐住那层薄薄的肚皮,疼,还是不怎么清醒,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杨剪又清不清醒,杨剪在干什么。
杨剪只是专心开车,拐过险弯,轧过断树,从他蓄着y-in影的眼角也看不出任何分神。如同在一个怪兽漆黑的体内攀爬,树林密不透风,沿途路过的人家都睡了,没有一间房舍亮灯,学校也睡了,杨剪把车停在校门前,拔下油门钥匙的那一秒,这世界也重新铺开静谧。
“我真的没想来打扰你,”李白突然开口,尽全力说道,“上次你问我,还走吗,我走了,我就觉得我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忘了我最好。我这次来还是这么想的,我想把东西放下就走,但是我又看到你……我就跟着又回来了,我又犯了个错,要是我当时直接走,我……”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怕看不到……活人怎么样。”他蹙着眉,喉咙肿痛,就要说不下去了。
“下车吧。”杨剪说。
李白愣了愣,还是乖乖地做了,至少没让人绕过来给他开门。他抱着压手的包,发觉杨剪往校园里走了两步回头朝自己看时,他又匆匆忙忙地把包背上肩膀。
杨剪转回头去,继续走。
李白小跑着跟上。
杨剪侧目看过来,脸上只有片月光白得发蓝,莫名生出股y-in沉的凉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水。他拉上了李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五根手指紧拢在虎口中,c-h-a回自己的裤兜。
他就这么拖着李白朝校舍后的宿舍走去。
“上、上哪儿。”李白宕机了。他本以为凭现在的气性,杨剪会让自己找间教室凑合一夜。总不能占学生的床,总不能和别的老师挤。
“还不认路?”杨剪好像在笑话他。
“我……?”手指被攥得好疼,好多汗,滑滑的,涩涩的,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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