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嘴中说出的话就像是一件微不可闻的事,但他的表情依旧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的瞳孔在天子眼中愈变愈大,漆黑地眼眸中还流露出几分狂喜,脸上却掩饰得极为淡定。
“谢陛下隆恩,只是微臣才初入朝廷,如此大的职位恐有争议。”
江景元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话里话外已经将自己代入角色中去了。
逗得天子哈哈大笑,这个江景元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大笑过后,天子的脸色又变得极严肃起来,
“朕给你这个户部右侍郎也是有条件的,一年内我必须要看到国库盈利,不然你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天子上一秒还在对你笑颜以对,下一秒就勃然大怒,寻常人根本摸不透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江景元方才还轻松应对,这会起身已是冷汗直冒,身体微微颤抖,连连躬身应道,“微臣必当鞠躬尽瘁。”
一场君臣谈话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江景元就胆战心惊地被福公公给送出了皇宫。
天子见江景元被他几句话呵斥得冷汗淋漓,心中也颇为畅快,看来自己的威严犹在。
江景元出了皇宫后,轻松地把自己额头上,硬逼出来的冷汗给抹去,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皇宫。
为那个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人感叹,果然是高处不胜寒,看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没有想到所有人都在陪着他演戏。
只不过这演戏也分三六九等,演得好的自然博得他的欢心,演不好的不是被罢权,就是被抄家。
更有甚者,演技早就已经刻入了骨子里,随手就来,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假。
徐水舟自从江景元被叫入皇宫之后,就一直担心不已,听说宫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那皇帝那有那般好骗,他担心他的阿元。
于是在江景元走后不久,就偷偷跑到皇宫这边来等待,三月底北方的太阳已经有些晒头,他这一站就在太阳下站了将近两个时辰,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本来北方就不如南方s-hi润,空气又干燥,又晒了这么久,此刻他的脸都显得有些粗糙。
“阿元,这里。”
看见江景元从皇宫里出来,徐水舟从一处石狮子后面钻地一下冒出来,却不想差一点惊动皇宫门前的侍卫。
江景元对侍卫们报以歉意地笑容,这才上前拉过徐水舟,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呗。”
徐水舟打量了江景元全身,见他身上完好无损才彻底放下心来,“都说皇宫里的皇帝都是个喜怒无常的,我怕你没有礼数,惹得他不快。”
“没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吃了我不是。”
江景元压低了声音,在徐水舟耳旁低语着,可不敢让皇宫门前的侍卫们听见他们在对皇帝议论纷纷。
江景元摸了摸徐水舟被晒得有些脱皮的脸,有些心疼,他好不容易将他的阿舟养得白白胖胖,两个时辰功夫就给他弄成这样,嘴唇微抿,“你怎么不好好在客栈待着,就算担心我,派个人来接就好了。”
徐水舟斜眼看了眼江景元,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闷声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嗯,你说吧。”
江景元一看徐水舟如此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又遇上了难事。
“你走后客栈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好些百姓都过来看热闹,二楼更是被挤得人山人海,那肖子磊今天不知怎的,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待着也闷,索性跑出来接你。”
徐水舟也不知道肖子磊今天怎么了,看他的眼神颇为怪异,还时不时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弄得他莫名其妙。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提起肖子磊,江景元的眉头挑了挑,他的怀中还放着天子赏赐的一些糕点,看来是有人帮忙分担了。
徐水舟也很奇怪道,“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是说什么让我给你做顶帽子之类的话语,我就很奇怪天都要热起来了,做顶帽子给你带还不得给你捂出疹子。”
“还有呢。”
江景元的呼吸微微一滞,真是好极了,今天给他塞绿豆糕没完,还要他的夫郎给他做帽子。
“还有就是一会就说什么一枝红杏出墙来,还指着绿豆糕问我绿不绿。”
徐水舟说着有些闷,他又不是真傻,何尝听不出肖子磊话里话外的话,可是他一向自认为清白,他在家从来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身影从来都没有离开陈秀秀的视线范围内。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
“真是好极了。”
江景元的手捏得微微有些重,牙根咬得也狠,看来有些人是欠收拾了。
第七十九章
“砰——”
一声沉重地包袱声落在桌子上, 发出长长地沉音, 使得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屋子里, 瞬间寂静无声。
整个客栈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压抑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像是被人闷在了水里, 呼吸极为难受。
肖子磊一脸忐忑地看着面前脸色y-in沉的可以滴下墨汁来的江景元。
不好, 是我发现大佬的秘密要被灭口的节奏!
肖子磊此刻额角沁起了浓密的汗珠,黄豆大小, 明明还是三月开春的天, 他却犹如一种在酷暑下行走的爆热。
嘴里口干舌燥, 恨不得冲出这间屋, 去外面凉爽的天地,好好的舒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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