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西楼心里微动,觉着微生时要和他产开心扉,便做足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微生时瞅着那张百转千回的脸,有想扶额的冲动,抛了一个话题:“你觉得当今皇帝如何?”
月西楼心里惊愕,但也不假思索地应答“这新帝虽然年纪小,但比起先皇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皇帝心眼忒小,就是小家子气,而当初五子夺嫡,各皇子尽耍些y-in招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丢尽皇家颜面,而新帝从未参与其中,最终各皇子光景凄凉,先皇这一生干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继承人的选择,虽年幼但满腹经纶,治国条条,大臣百姓没有不敬服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日子不长久。所以啊,人还是活着最fēng_liú,山川酒水,家国美人,尽得!”月西楼讲得彻底,连带着感慨也生发出来。
“是,今日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微生时依旧是波澜未惊又无礼的样子,不过有一句话月西楼说的很对,先皇没做过什么好事。月西楼道别后,也是若有所思安安静静地回了,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微生时绝不会像个酸书生一样同他谈谈时局,所以只剩一种可能,他要弑君谋反,如果微生谋反,那他是帮他还是不帮呢?万一引得天下大乱岂不是千古罪人,甚至开始考虑一京门财力可以养兵几何。只是月西楼不知道他这一路的心事重重皆是虚妄,不对,也不完全虚妄。
次日,乘意一行已浩浩荡荡下了断崖,明里乘意孤身一人被一群侍卫守着,暗里真正的乘意已经金蝉脱壳,穿过幽长的石洞,下了真正断崖之下的断崖,世人所知道的断崖不过是个中间地带,而真正在崖底是皇家守卫也未曾发现的地方。
眼前满目荒草,广雾成雨,今春新草寄人篱下似的别别扭扭地生长,还未及膝盖,那枯死僵硬地长草却没有一个倒下,腐朽着长到眼下,直楞楞地戳在地表,戳得人满目潦草,戳得人心惊r_ou_跳,让人想起冬日也是这样丑陋的荒原。乘意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他没有需要验证的事,他已经很清楚,他想要找的人,他想要见的人,自始至终,不过一个微生时。乘意甚至知道他会在清明回到这里,而他不愿意撞见。
作者有话要说: /呼~
男人心,海底针
☆、旧地重游客
乘意选定了方向,在荒草中开出一条路,自己也觉得好笑,他在指望这条路在他之后有人去走吗。此刻他清醒的知道,他在害怕,他害怕见面,他害怕微生时脸上时常流露的陌生疏离甚至厌烦的表情,他更害怕他会被视为入侵者,这里不过只是收容过他的一个住所,也许也收容过其他人,他并无特殊身份,也许也无特殊意义。
等他走到了他记忆中的位置,发现空无一物,所有屋舍亭台水井茅厕,都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都没有,他早就知道微生一族尽灭,却没想到就连这里也面目全非,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石,因为一直贴身带着,看起来圆润灵气,已经有些年岁。
当年他被逼从断崖坠落,毫无意识,生死未知,被上崖中玩耍的微生时拖回崖底,如此才躲过士兵追查,堪堪捡了一条性命。这玉石,是他恢复的那段日子,同微生一起挖了半个崖底采的原石,然后又细细打磨,只得了这一块,刻的是他母族的徽章,当时摔坏了脑袋,只记得这个印记,他一遍一遍的画,却什么也记不起,微生为了他早日找到家人,亲手雕琢。
现在他记起了一切,那个融千万人的皇宫却无他一席之地,所幸他并不在意。现在乘意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这玉石了,它既没有帮他找到他真正的家园,也没办法让他重新找到新的家园。
‘也许每年从崖上掉落的人太多了吧,所以你才不记得我了。你想做的我一直都会帮你,还了报应就走,我就会走的。’
这沉沉雾霭下,似乎再热烈的能量也会被缓缓抽走,再明亮的眼眸也会朦胧着水汽。
转眼清明至,故人散离。
来这里的只有微生时一人,没有可行之路,没有可见旧人。他淹没在深深的荒草里,而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却越走越心境清明,越走越觉得眼界开阔。
他自幼被送到师父这里学艺,一年归一次家,一次待三天两夜,想来也是荒唐可怜。
直到那年,他既回不了家族,崖底也屠戮一空,此后他就自然而然不为他自己活着了,他再也不交无用的朋友,不做无益的谋算,直到现在,他绪满了力量,却不知如何爆发,皇室凋零,而最后一位似乎也命不久矣,棘手的是,偏偏是师兄在守护的人,也是百姓在守护的人。他越入世想法转变的越多,越深入查证越觉得韶澈无辜。
可他隐隐对这个世界隐隐有了融入之心。
走到那块石台处,他一眼看见了那块乘意留下的原石,条件反s,he式的,那片鲜活的记忆突然都冒出来了,他们上过的老树,趟过的溪流,抓过的鸟雀,都活了起来,连同对那个同伙的记忆也都活了过来,他拾起那块原石,终于笑了,笑得比他们当初采到原石时,还要好看。
没有多待,微生时很快就顺着乘意开好的路走了回去,快得像是怕被别人撞上。
次日还有一人也顺着这条路离开,乘意早知如此受众如此广泛,就该留个人收过路费了。
新的一天,一切都没有变化,朝堂依旧,战场依旧,街道熙熙攘攘一成不变,商贩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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