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范长衣的身影出现在观瀑亭后的山路上,距离两人数十步外停了下来,脸上微有焦急之色,恭谨的道:“师尊,我有要事禀告!”
宁玄古哈哈笑道:“天师的提议也不是不可,既然你们有要事商议,我先行告退,至于其他,日后再说不迟!”说完弯腰施礼,飘然而去。
范长衣不敢阻拦,急忙望向孙冠,孙冠没有任何表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宁玄古虽然重要,可跟眼下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宁玄古安然脱身,他心里明白,必定是徐佑得手,鹤鸣山传来了消息,要不然范长衣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孙冠。
下得山来,立刻从山林、崖角和江水旁涌来十数人,皆是宁玄古门下,看身形步法,无不是高手。其中一人方脸大耳,颇为沉稳,道:“禀师尊,鹤鸣山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竟传来了鹤鸣声,百里可闻!”
宁玄古没有做声,领着众人上了船,顺青衣江而下,他立在船头,遥望鹤鸣山的方向,心里却想:鹤鸣山四百年未闻鹤鸣声,莫非徐佑竟应了天数,将成为超越大宗师之上、那无人可达的至高境界?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气质出众、容貌秀美的白衣女子走到近前,轻声唤道:“师尊!”
宁玄古回过头,眼中溢出满满的疼惜,笑道:“你可以放心了,大事成矣!”
“啊?小郎他……”原来这白衣女子竟是久未露面的秋分,三年不见,当初青涩的小丫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跟随宁玄古身边,沾染了几分超然脱俗的仙气,幼时的清秀化作了现在的绝美,加上修习道门武学,眉眼间不经意的透出几分洒脱和出尘,真如换了个人似的。
“你啊,平时多清冷如雪的人儿,只有提到你家小郎,才有几分小娘的稚气!”宁玄古打趣了她一句,看着秋分骤然红透的俏脸,忍不住大笑道:“我实在好奇,等徐佑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徐佑自然不知道秋分的变化,他和清明正躲藏在距离鹤鸣山下有百多里的一家农舍院子里。自从被水流裹挟着落入斜江,两人漂浮五十多里才上了岸,幸好那时已经入夜,没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上岸之后,清明背着徐佑趁夜色疾行,他本就是刺客出身,精通各种隐匿踪迹的法门,又故意翻山越岭,临水过江,轻而易举的将所有可能留下的线索全部抹去,然后到百里外才停下来略作休息。
这家农舍是三口之家,男耕女织,仅有女儿才三五岁,牙牙学语,甚是可爱。益州这些年风调雨顺,老百姓日子过得不错,清明混进厨下,偷了点隔夜的食物出来,且每样只偷一点,小心谨慎到了可怕的地步。
徐佑吃了饭,精神恢复了些。他在清明洞里因为坠落水潭受了轻伤,后来过玉桥时又伤了点元气,再在江水了泡了半夜,熬到现在能够不发病已经是老天眷顾,可要不是这几口吃的暖了暖胃,不知什么时候就倒地不起了。
睡了一个时辰,天光渐亮,两人又往东三十余里,来到了成都城外。作为益州的州治,成都楼观壮丽,城郭完固,冠于西南,甚至有人认为不亚于京都。清明站在郫江边上的山丘高处,道:“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成都号称‘金石’,果然坚不可摧!”
徐佑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道:“三都赋你倒是记得……”
“郎君以三都赋名扬天下,以至于扬州纸贵,我岂敢不记得呢?”
成为小宗师之后的清明比以前多了几分生气,徐佑很高兴看到他的变化,笑道:“那不过以文欺世而已,说起成都,这倒是初临贵地。”话题一转,道:“我们怎么离开?”
“自郎君决定要在清明节动手,其翼郎君已经安排停当,每隔十几日就会有从扬州来的大船靠岸,为骆白衡设在成都的商铺送来新纸,然后在当地购货装船再运回扬州贩卖。若是没有差错,现在应该有船正在码头等着我们,只是这身行头上船不行,人多眼杂,不*全。先为郎君找个地方歇息片刻,等我去取点东西回来。”
“好!”徐佑伸了个懒腰,道:“顺便把午膳也解决一下……我这肚子叫的厉害,再不安抚,肯定要造反的。”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清明提着一个大包裹回来,里面有两套下人的旧衣服和一些瓶瓶罐罐。徐佑取了林通的面具,清明为他重新化了妆,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不仔细看,看不出真实的容貌。
“已经联系上了,现在船正在装货,等到酉时左右,我们就可混到人群里登船。”清明顺手从江里捉了两条鲜美的肥鱼,以手为刀去鳞去腮,再用林中蕉叶裹了,埋入挖好并烧了树枝的坑里,少时取出,芳香四溢,让人口水直流。
等到天色稍暗,成都水门的码头也点燃了华灯,不时有忙碌的苦力将各种物产装运到上百搜大鳊上去,徐佑一路行来,看到的东西几乎不带重样的,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
来到一艘旌旗上写着骆字的船边,清明停下脚步,数百名苦力正在将最后一些粮食和酒搬到货仓,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冲着两人斥责道:“让你们去城里取点东西,磨蹭到这时候才回来,还不赶紧点,再晚一些,仔细你们的皮!”
徐佑唯唯诺诺,和清明急忙踩着踏板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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