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尚怒从心头起,重重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道:“我背逆归顺,有何大罪,你竟杀我七子?”
安休明嘴角流血,叹道:“杀死诸弟,是我负了叔父!”他目光扫过徐佑、檀孝祖等人,最后落在李豚奴身上,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盘膝坐起,闭目不言。
安子尚更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位曾经当众露鸟的王爷张嘴就是市井味,骂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安休明终于受不了了,厉声道:“何必多说!杀也杀了,还能活过来不成?我死罢了!”
“好!我成全你,来人!”
安子尚当即下令,斩了安休明的三个儿子,轮到安休明时,他犹豫了几分,可见什么弑帝不详的念头仍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徐佑笑了笑,道:“我来为太尉分忧!”拔出腰间宿铁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刀尖抵住了安休明的心口,俯视着他,一字字道:“戮我徐氏满门,终有今日之祸……安心去吧,黄泉之下,不知多少冤魂等着把你挫骨扬灰!”
安休明死到临头,恐惧突然填满了心口,忍不住求饶道:“不要杀……”
宿铁刀削铁如泥,几乎不怎么用力,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刃破开肌肤,在层层的皮下组织里推进,从骨头的缝隙里准确的穿过,直到突然一松,把心脏刺了个通透。
安休明猛然张大了嘴巴,像是脱了水的鱼,满脸的痛苦之色,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垂头死去。
抽刀而出,血溅青石。
满院的人,从安子尚到普通兵卒,全都寂静无声!
徐佑转身,笑道:“太尉,幸不辱命!”
安子尚觉得喉咙有点发干,竟下意识的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道:“全仰仗骠骑将军……”连微之也不叫了,又转头吩咐道:“将逆贼父子四人枭首示众于朱雀航,尸身挂在东西市曹,曝晒十日!”
徐佑翻身上马,扭头望着檀孝祖,道:“车骑将军,我现在去玄武湖,如果没有意外,沈氏已成瓮中之鳖,台城诸事由你和太尉商议决断,且不可麻痹大意,该杀则杀,午后迎主上入城,要确保万无一失!”
檀孝祖肃然听令,道:“诺!”
骠骑将军位比三公,更在车骑将军之上,但未必就能号令檀孝祖。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实力对比,安子尚是空头太尉,所以他的话,檀孝祖可听可不听,徐佑不同,徐佑手握重兵,关键和檀孝祖还有外人不知的深厚联系,他的命令,檀孝祖自当遵守。
徐佑孤骑驰出台城,等到了玄武湖,看到的是烧毁的船只、满湖的尸体和弥漫了天地的血色,刺鼻的血腥味笼罩着方圆数里,仿佛踏入了阴森鬼域。
“山宗,你好大的胆子!”
饶是徐佑波澜不惊,也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无言以对。这可是金陵,是帝都,就算要杀尽沈氏,也完全可以把他们押送到城外的山野里悄无声息的处置,如此这般,太过明目张胆,也太过骇人视听。
山宗跪地俯身,痛心疾首的忏悔,道:“此事是节下胡作非为,若主上怪罪,愿一力承担。”
徐佑哭笑不得,幽都军已经打上了他徐某人的烙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还能分得那么清楚,没好气的道:“起来吧!你以七百多人的伤亡全歼沈贼三万精锐,这是大功,主上赏你还来不及,岂会怪罪?至于其他人,谁敢饶舌,割了舌头就是。”
山宗爬了起来,嬉皮笑脸的道:“郎君,沈穆之还有沈家的余孽都抓起来了,你看,要怎么泡制他们?”
“走吧,去看看这位沈大家主!”
见到沈穆之,徐佑让山宗给他送了绑,扶着坐到椅子上,又端了杯热茶,笑道:“沈公,渴了吧?先吃茶,吃完再聊!”
沈穆之也不客气,张口饮尽,抹了抹嘴还没开口,身后跪着的沈庆梗着脖子喊道:“徐佑,想怎么折磨我们,赶紧来吧,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沈氏的子孙!”
“当年你们攻入义兴,肆意淫辱虐杀为乐,将我七叔斩断四肢,驱赶他爬出三十余步,血流尽而死;将我尚有身孕的九叔母轮见断气,割破肚皮,挑出已然成型的婴儿,悬挂枪尖夸耀;将我几位姑姑tuō_guāng了衣裳,让她们奔跑,从后面射箭,比试谁射中的多;至于我那些还未嫁人的姊妹,下场更是凄惨无比……你们沈氏的子孙,无非和qín_shòu同类,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呢?”
徐佑的语气很冷静,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可听在沈穆之的耳朵里,却难以抑制的手脚颤抖起来。
灭徐氏是政争、是权斗、是铲除异己,他不后悔,其实杀便杀了,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故意放纵部曲犯下这些无可饶恕的罪孽,徐佑就算把沈氏全族凌迟都不为过。
“不过,我和你们这些qín_shòu最大的不同,就是尚存几分人性,从不以折磨人为乐事。”徐佑静静的道:“只要沈公愿手书一份奏表,把你和安休明、孙冠等密谋冤杀徐氏满门的阴谋详尽的写出来,我保证,你和你的儿子以及族人,都会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好,我写!”
沈穆之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落到徐佑手里,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他们身上重演当年徐氏子弟受到的那些折磨,如果写份奏表就可以体面的死去,那未必不是大幸。
“山宗,为沈公取笔墨!”
沈穆之提笔几次,可心绪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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