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接过清明递来的节杖,缓缓走到柳渠身旁,道:“这是其一!其二,魏以鲜卑人为尊,汉人为贱,三个青壮汉人的性命连一头牛都不如,在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之上,不再是商人、使者、奸细、俘虏或者入侵者,我们会是这片大好河山的真正主人!”
“所以,我要借西征之际,把善意的种子播撒在这里,让老百姓看到大楚和索虏的不同。等这粒种子在他们的心里慢慢发芽,到了真正北伐的那一日,他们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那时,我们可以就地得到补给、得到兵源、得到线报、得到需要的任何东西,那时,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击败索虏强大的骑兵,我们可以攻城略地,可以驱马入兰京……你们可知道什么样的战争是注定要胜利的?那就是民心所向……”
“然而柳渠狂妄尊大,不听将令,滥杀百姓,坏我大计。我饶得他,军法须饶不得!”徐佑把节杖交给清明,返回正座,肃然道:“柳渠,建武将军、郡太守,秩两千石,因触犯军法,故请节杖杀之。来人,拖出去,枭首示众三日,为藐视军法者诫!”
柳渠脑海轰的一热,身子瘫软在地,等被两名近卫抓住手臂,如大梦初醒,哀声求道:“大将军,大将军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大将军给我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徐佑神色平静,目送柳渠挣扎着被押到了刺史府外,一刀砍下,哀嚎声立止,堂内众将无不心惊,自此再不敢稍有逾矩。
散堂之后,谭卓苦笑道:“是我办事不够周全,搞到如今的局面,害得大将军为难!”
徐佑揉了揉太阳穴,道:“没什么为难,杀一个柳渠,柳宁还敢跟我翻脸不成?”
鲁伯之忧虑道:“可柳渠毕竟是齐兴郡太守,我朝从没有督军主帅不经奏报,临阵斩杀一郡太守的先例,主上和谢仆射那边,会不会?”
“中军这群骄兵悍将,不杀人,怎么镇得住?主上虽不知兵,却洞察事理,你们放心。至于谢希文……”徐佑的手轻轻摸过节杖,青铜部件传来淡淡的凉意,道:“杀了柳氏的人,他只会暗自高兴,不会自找麻烦。我只是心烦,刚才那些话原该由王士弼告诉他们才是,出征前从上到下咸使闻知,哪里还会出这样的纰漏?”
监察司现在已经搞出了成熟的洗脑程序,先晓以大义,再构建理想,然后把个人的前程和国家民族的前程勾连一起,让军队知道为什么而战,又如何去战,这样才能顾全大局,不至于因为战术需要而拖累了战略大局。
徐佑决然道:“等西征结束,必须把中军改制的事提上议程,你们两人心里要有数,中军要动大刀子,要得罪很多人,但是不管遇到多么大的阻力,必须参照翠羽军的成例,规范操练制度,健全军法条例,打烂这些门阀子弟的旧习气……”
谭卓和鲁伯之同时起身,郑重其事的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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