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秋愣了一下,视线望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浓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一时语塞。
“我姐姐说什么了?”她小心翼翼问。
“她说……”傅柏秋鼻子有点酸,“她很担心你,让我好好照顾你。”
一想到刚才这人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自己却无动于衷,她心就止不住颤抖,手脚须臾冰凉,在自责与无谓中焦虑徘徊,喘不过气。
她说她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而她辜负了她的信任。
意识到这一点是心痛的源头,傅柏秋越发慌乱了,甚至有些后悔同意时槿之留下来。
然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一点一点的重复深陷吗?
“我能够照顾好自己。”时槿之以为她嫌麻烦,觉得自己累赘,“你不用怎么管我……”声音越来越小,轻如蚊呐。
这话让傅柏秋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又在摇摆了。人不怕不够善,或不够狠,最怕犹豫不决。
她定了定神,主动走过去握住时槿之的手,认真道:“既然是按照合同来,那么我答应了让你住一年就是答应了,不会反悔的,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赶你走,除非你自行违约。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她神色诚恳,郑重许下这份承诺。
时槿之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鼻腔里“嗯”了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傅柏秋松了手,眼里笑意格外温柔。
时·乖宝宝·槿之小声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太乖了。
这个字眼本不该出现在曾被傅柏秋定义为妖j-i,ng的时槿之身上。
傅柏秋去买菜,临走时把大门密码重新告诉时槿之,又给了院门钥匙。没多久,她前脚回来,后脚时恒之就把行李运了过来,与上回搬走时简简单单的一个箱子不同,这回整整拉了一卡车,带了佣人来帮忙搬。
衣服、床品、洗护品等,全部都是崭新的,最好的。
像搬家一样。
大卧室不够放,便放了一部分在小卧室和客厅,整个一楼看起来不那么空了。
打发走啰嗦的哥哥,时槿之开始收拾整理屋子,按照合同条款来看,她只能在一楼范围内活动。
家人担心她受委屈,各方面都想得十分周到,行李中甚至有全新的锅碗瓢盆、烤箱等东西,她一样一样整理累得很,傅柏秋便自觉帮忙。
时槿之暗暗做了计划,先与毛毛保持适当距离,待她认识清楚自己和这个世界,弄明白以前发生的事,再慢慢来。
所以她看到傅柏秋主动帮忙时,很自然也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翻到一根充电器,时槿之想起手机没电了,遂c-h-a上等了一会儿,开机,界面提示第一次需要输入密码。
密码是什么?
电量低时她会充电,这些天手机没关过,显然,她懵了。
“怎么了?”傅柏秋不经意抬头问道,她正帮她整理化妆品,还是以前爱用的牌子,一批旧的,一批新的,家人有心了。
时槿之握着手机,满目茫然:“我不记得我手机密码了……”
傅柏秋手上一顿,眼中慌乱一闪而逝,“不是指纹解锁吗?”
“开机第一次要密码。”
“……”
傅柏秋顿觉头皮发麻,如果被这人知道密码是自己生日,要问起来,她当真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我试试。”她拿走手机,指尖颤抖着输入四位数解锁,点进设置,把密码改成对方的生日。
0416。
傅柏秋不动声色把手机还过去,“一次就试出来了,是你自己生日,0416。”
“好的,谢谢。”
这人如此客气,倒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了,看一眼时间,起身道:“我去做饭。”
时槿之点头,继续整理东西。
待物品收拾齐整,她迫不及待打开自己的电脑。在家时就想看看里面是否有线索,但一心想着来找毛毛,便忘了。
电脑自动连上了wifi,桌面壁纸竟然是手机相册里那张趴课桌的照片……
时槿之心脏揪了一下,手有些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桌面图标非常少,只有回收站、电脑管家、微信、邮箱,和三个文件夹。
让她失望的是,三个文件夹里的内容是关于音乐的。
她不死心,又打开邮箱。
一百多封未读邮件,全英文,时间从上半年累积到本月初。
时槿之依次点进去浏览,像母语文字那样轻松,这些邮件当中有三十几封签约邀请,亦是广告,美国的唱片公司,德国的唱片公司,很多。
她看过自己的微博,年初就跟一家名叫kri的公司解约了,其余后面的动态都与钢琴有关。
还有i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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