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一愣,看着她的手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上来,轻轻哆嗦一下:“你……”
很久不见的香艳和恶劣重新席卷包裹了她的神经感官,那个人的气味刺入脑海的第一瞬间它就在里面扎了根,只等再一次复活:
“是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她脑子一木,竟忽然扯开话题说:“对不起。”
很轻很轻的一声道歉,轻得岑萍水差点没听见。
“对不起……?”她懒散一笑:“你也知道你今天讨人嫌呢?”
“不是……”高玉忽然复杂地抬起头。
“唔?”岑萍水勾起她的脖子把她压下来,双手把玩她的头发,却听她终于艰辛地战胜了有生而来的傲气,承认说:
“七年前的事,很对不起。”
怀着恶意的勾引对不起,在人痛苦时趁虚而入对不起……最对不起的是,你以为的救赎其实是想要让你更难过的坏人。
——可岑萍水这辈子没想过这个人能给她道歉,见她愧疚简直是见渣男装忠犬,除了好笑别无他想。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现在补上,时机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高玉竟然道歉了。以高玉的性格,不该想,伤人又如何呢?那是她弱小,那是她贱,那是她活该。
“哦。”她点点头:“真是谢……”
可岑萍水话没说完,高玉接着很用心道:“但是萍水……我说真的,你听一听……你的性格太麻烦了,你太任性了而且你不会改,你知道吗?”
岑萍水手指一僵,火气腾起,面上却不显,仍旧懒懒:“唔?是这样?”
“你必须有人来照顾才可以,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弄成什么灰头土脸的样子——你的养女……”高玉虽然一字一句都是真诚,却就算自觉委婉说出来的话还是难听。
可她却不知,只是一边想岑萍水那七年过的日子,见她比以往更加瘦削和无力的身体觉得顿顿难受:
“你的养女很懂事,她能帮你很多,你……啊!”
————
她说着说着,却被抓住了身体——岑萍水忽然发力冷笑着推倒了她,附身咬住了她的唇,死死磨出血来。
“萍……”高玉有些慌,岑萍水却一反常态地颓唐和懒倦,封闭了氧气和她多余的动作,不让她说出半点话,只余下惊诧和惊惶的低吟。
“你……唔……”
“既然你要帮我,我也得拿出诚意啊……”岑萍水冲她露出微笑,牵起嘴角瞬间又放下,半眯的眼睛似睡非睡,凑近她的耳朵吹红了一片,哑声:
“我没别的可以给你……给你我仅有的东西好了……”
高玉呜咽着颤抖一下,眼神刚迷离一点,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要离开:“岑萍水!你……哈啊……你在干什么!”
岑萍水被推了一下,却满不在乎地再次俯身,期间扯掉了自己的外套,留下一身薄薄的丝绸感的素黑吊带,皮肤苍白。
外套飞出去,她扭头之间眉眼仿佛飞扬一下,又懒懒向下,气息入侵,歪头沉哑地笑回:
“……简单地说,你给我钱,我陪你睡?”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高玉那么说。我给你花钱,你陪我上床。
……
高玉忽然心里哽住了。
被勾起来的情动和心悸给击溃,无端的愤怒和一丝丝软弱的悲意狠狠揪了一下她的心脏。她咬着牙死死推开岑萍水,声音甚至还带着沙哑和哽咽:
“你若是恨我就说出来啊!”
为什么一次一次把这些话砸回我身上——我是真的知道我坐做错事了啊,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你就这么拒绝我,用现如今坦坦荡荡的浪荡,可那却是我推动的……用我带给你的伤口展示给我看。
喊声里竟然不乏委屈。
——然后被一掌挥到沙发上差点眼冒金星,岑萍水在上面哼笑着一字一顿:“你,想,多,了。”
岑萍水并不是报复,她就没把这点陈年旧账放在心上。
有些人受伤之后伤口是不能被触碰的,但有些人断腿断脚都不眨眼睛,过了就是过了,一丝情面不会留。
她只是烦这个人,死抓着那点孽缘不放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占了很大的位置——她以为她是谁呢?
可弄清楚这件事却让高玉更难过啊!
高玉愕然,一秒却仿佛很久。
她睁着眼睛使劲看岑萍水的神色,却始终只在里面找出淡淡的讥诮和不耐烦——混合着懒懒的神色,简直能直接说出来,“你是我的谁啊”?
她却竟然隐隐还在心里记着那句很小心和含着一丝期待的“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
她终于面如土色,开口像是含着玻璃:“不,我说错了……”她艰难道:
“我……只是想……想有人照顾一下你的……”你很麻烦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没人提醒你你就不会准时吃饭,没人管着你你就会对所有对你不怀好意欺骗你的人敞开心扉,没人关心你你就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然后坐在一片废墟里欲哭无泪……
可是我照顾过一阵子,就跑了。
她有点说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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