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这才醍醐灌顶:“将军原来在吃杀胚饮?可您并未有身孕啊!”
楼客呆了呆,心说,什么乌龙?
太
医紧接着解释:“将军您常年镇守北境素体寒,近来多有外伤,伤好正气未曾痊愈又伤,叠加一起有淤气,对身体伤害极大,成了假滑脉。以您的身体素质,不太可能有孕……”
他说得比较委婉,其实并非“不太可能”,楼客是完全没会有子嗣的。
就算她为楼姓的血统,一来妖魔北域常年寒冰、她仗着能力沙场时从不在意保护自己,二来最近一场接一场熬刑,最主要的还是想也不想刺了命官煞x,ue……那是用来破釜沉舟时消耗生命的东西。
原来并非十月怀胎可缓解的不适,她今后半生都要永久伴随病痛。
楼客想明白之后却舒了口气,问的第一句话是:“影响战斗吗?”这很正常……哪个杀人的不有些报应,带上一生的苦痛?
“将军血统强大,并无此方面忧虑。但是从您身体的角度讲,这对健康的消耗很大。”
就像把人比喻成蜡烛,有些伤会让火光减小,但有些只会让燃烛的时间变短,火焰该多大就多大,消耗的是命——可他总不能劝一位将军不上沙场吧?人总要活着,这是没办法的。
楼客想了想朝堂上的内忧外患,思索着问:“这样下去,我有多久可活?”
太医诺诺:“十到二十的年岁无忧……若好生幽养,便能更加岁月。”
“十年?二十年?”楼客说:“这么长……”
……
春秋二十载,早足够平乱了结,顺遂天下。
————
月落在勾檐斗角的白墙之外,秋风起刮,满园萧瑟之,一个影子静静地伫立。将军再次脱下了云裳换了战甲,系着鲜红的发带,掌里缠着白色的绷带。
自此一去只是一战,应该很快就会归来。可这一战却是开启乱斗的帷幕,朝堂上可用之将寥寥,今后她应该会辗转战场了。
她在细数自己剩余的性命,撑得过战争的年,然后还能在商止新身边赎罪五载……想起这个,她忽然有些笑意来。
楼客转身,向着甘泉殿去。
……
商止新满心以为楼客走了,倚着案几药也不喝了奏折也不看了,重新拿出自己的蛐蛐儿,没逗弄几下,被一只拿过去了,递回来的是一晚药水。
商止新杀气凝了好一会了,转头要杀人的档口,看清了人,疑惑道:“楼爱卿?你不是即刻出发,今日便走了吗?”
“是今日走。臣特地出来找上主的。”楼客说:“臣是来要东西的。”
商止新皱眉,想了一会,哦一声,道声等等,还真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小荷包来,是用深黑的丝萝布匹,用金线绣了祥瑞简章,带子两方缀着宝石。
……
这是她们的习惯,楼客要走,只要是出门,商止新必备上祈福咒给她放在布包里。
楼客怕累着她,告诉她随意拿一个就好,商止新执意说需要心意,会亲做,布包上偶尔上面是花鱼,偶尔是一个j-i,ng巧的“楼”字。
楼客要去战场,所以来要这个临别时习惯性地祈福。
……
“这个不像是上主亲自绣的。”楼客摩擦一下。
“别得寸进尺。”商止新眯眼。
“啊,好吧。”楼客眨眨眼,又指指碗:“上主,你还没喝药呢。”
商止新接过荷包给她别在腰间,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把药一倒,不满道:“……孤发现你今夜格外胆大。”
楼客哑然地看着她倒完之后把碗一放,摔在地上冷眼看自己,一点没给她面子,只好揉了揉鼻子,干巴巴道
:“好吧,抱歉,
臣的错。”
商止新这才嗯一声,摆摆:“你来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要离开上主,前来道别。”她笑了笑,很认真地抓紧时间看着商止新的模样,好像在仔细记忆,声音在夜里轻下来:“刀剑无眼……臣有些怕自己不能……”
可她发现商止新直直盯着她看,眼神在她的语言里渐渐冷厉。
她立刻停住了,感觉到由衷的欣喜……她并不怕商止新听了生气,相反甚至有些被重视的开心。
“但臣会回来,”她低头看了看荷包,忽然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上前一步,拥抱了坐在案旁的商止新,按着她的肩膀,似有似无地抚摸过她的头顶,深深呼吸,压下颤动的心绪。
自从商止新继位,她们的关系由君臣到情人,因为愧疚和其他一些原因,楼客还没有一次主动的靠近,这一次她竟然做了,在临走之前打破了为自己设下的壁垒,最后说了一句:
“若臣果真要死,也是最先告诉上主之后。”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竟然涌出久违的羞涩和紧张意味,讲完了转身,立刻走出了宫门,不敢回顾。
……
商止新沉默着从她怀里出来,缓缓挑眉,很久之后哼出一声很讽刺的笑来。
她软下身子重新去玩笼子里的蛐蛐儿,扯着那根草,逗着逗着,忽然内力顺着草根泄下去,正在彼此撕咬的小虫子一起挣扎起来,又渐渐不动了。
看看你……这可是你自己破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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