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段时期若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总归有一种是伪装。
“我……”楼客的嗓子又干又哑,只觉得自己约摸已经疯掉了。
但商止新根本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紧接着死死抱着她的腰,又道:“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楼客默然,呆呆地看着她的发顶。
商
止新颤抖着呼吸空气的血腥味,带着哭腔道:“我不是想要
你死。孤讨厌你骗我!可孤不想你死……我不知道现在是该恨你,还是该怕。我很乱,可你吓死我了……”
“好,孤不该骗你……孤不会让你做玩物的……都是吓唬你的。你别死就好……孤不吓唬你了……”
“呜……若素。”
楼客仿若一个看客,呆呆傻傻地拥着怀里的少女又哭又骂,瞬间有种重生和巨大的得到感——毫无疑问,她得救了,她得到的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多的多。
后一个“若素”出口,她发觉自己已经主动抚上了商止新的头发。商止新出乎意料的乖顺……楼客身死的消息让她瞬间想通了一切,现在只希望她的温度。
楼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商止新会这么奇怪。死讯时一柄利剑,能够破开暴君皮下的真相,是爱是舍,这一刻才有定论——死亡的威胁之下,她终于明明白白、不含刻意轻贱地叫了楼客一声“若素”,只余情意。
……
楼客抱住她,颤声说:“姣姣儿……你喝酒了?”说出“姣姣”那个名字的时候,楼客其实在咬紧牙关等待,等商止新暴怒或者接受。
“有……一点。”商止新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子,一方面还恼怒于对面人对自己做过的错事,一方面又不忍心不理会她。
楼客瞬间眼睛干涩,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她的额头,终于说出了那句自己前一分钟都根本不敢想的话,轻声诱哄:
“你能应应我吗?……姣姣儿。”当她再次用“瑾姣”这个伤害过商止新的名讳呼唤她,企图唤起她们以往的情意,商止新能给她回应吗?
“嗯。”商止新的声音很浅。
“之前你是吓唬我吗?因为很生我的气。”
“很生气。”商止新有些没j-i,ng神地低低答。
“可是就算很生气……”她酸涩道:“你原谅我了?”
“我不原谅……可你要死了,我一下就原谅了。”商止新咬着牙说。
……
楼客觉得疲倦极了,又满心全身心的愉快。
她张开拥抱商止新,吻她的嘴唇,情动地撬开唇关。商止新还呼吸不稳,轻轻地回应起来。
楼客伸想要点燃灯火,被商止新拦了一下:“不行。”
楼客问:“怎么了?”
商止新好歹是当了几年皇帝,怎么愿意让她看自己哭到这么委屈的样子?她冷哼:“丢脸。”
楼客温柔地勾她的脖颈:“可我想见你,很想很想,想了太久了。”她不见瑾姣……快要五年了。
……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止新似乎被这一句话说动了,声音仍旧低低的,却多了些什么其他的意味:“嗯……那好吧。”
楼客紧紧拉着她的,引燃了烛光,满心的温柔和庆幸还未升至顶端。
——然后全身血液冰凉,瞳孔倏然缩小。
……
没有委屈和泪流满面,灯下是一张漂亮的、戏谑微笑的脸。
对视之后接触了她瞬间的茫然,商止新瞳孔里的笑意更深。
嗓音也恢复正常,轻佻平缓:
“……哎呀,
孤便说让爱卿别点灯。
后悔了吧?”
……
后悔了吧?
第224章 侍假成真7
什么是绝望呢?不是跌落谷底之后宣判下地狱的诏书, 是人一步一步从泥沼到花田,以为用自己的付出换取了成功,这才敢于接受那照耀的阳光, 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只是踩在海市蜃楼之上。
因为商止新觉得在惶惶不安被安抚,方小心翼翼接受善意之后的收, 才最有。
楼客想错了一件事,她误以为商止新和瑾姣是一个人,所以商止新无论怎么恨她、烦她、轻贱她, 总归是因为她们有过一段过往。但血液的觉醒把她完全转变为另一个她见所未见的生物。
商止新像是需要化茧, 茧虫这种东西和成蝶其实是完全分离的两种生命,虫体其实是用来提供能量的容器。瑾姣生来是“食物”,其命运只是等待血液的另一个灵魂醒来, 然后作为茧虫死去。
商止新怎么会在乎她?她冷酷到折磨人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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