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房间的伙计顺着望去,“嗨,如今已经是秋日了,秋收冬藏,都忙着储藏冬菜呗。”
李少怀似乎不太理解,伙计抽回白毛巾,“听真人洛阳正音里带的口音,是江南一带的人吧,江南可是好地方,冬暖夏凉。”
大宋延续前朝,以洛阳正音为官话。
“某,生于金陵。”
伙计愣了一下,没有感到尴尬反而笑了笑,“至今秦淮见,礼乐秀群英,可见金陵也是个好地方。而杜牧作《泊秦淮》一诗更使得淮河名盛于天下...只不过鄙人倒是听不出真人有半分金陵的口音。”
李少怀转过头颇有些惊讶,“你倒是懂的不少。”
伙计摸了摸脑袋,憨笑,“小的幼时也喜诗词,读过两年书,后因家贫,实在没法才出来讨生计。”
李少怀感慨,东京城的繁华今日他算是见识了,连个杂役仆人都能念些诗词出来,“金陵雅言我自是会的,只是常年呆在江南。”
听道士的意思大概是第一次来东京,“真人是不知道,东京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会在秋日里储藏过冬的蔬菜。闹市区的北边,真人可要好好去游玩。”
“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可是夜市,不禁宵夜。”
李少怀摇摇头,就着他刚擦好的椅子坐下,对于闹市她不是厌,只是没有兴趣。
入夜,万家灯火,东京城内亮如白昼。
汴河流入内城穿过第一甜水巷,丁府的大门敞开,几架马车陆陆续续从巷子里驶离。
封爻司陈尧叟的家就在旧曹门内的界北巷中,马车直走一段大街道右拐便到了,前不久下去江南探亲的次子陈陆阳也回来了。
“家主,丁参知的四位郎君到了。”
翰林学士钱怀演的家在外城以西的金水河北岸。
学士府的后院今日热闹,钱怀演之妻四十寿设宴水席招待各路官员家眷,一直到入了夜,宴席散后新任参知的四个公子才匆忙赶来。
钱怀演不但未生气且更加热情的招待入座。
大户人家的厅堂内一般都设有珠帘或是镂空的屏风。有些大的厅子还有两层,二楼中间挖空,两边设廊道摆下珠帘,以供主人家观宾客选人才或选婿。
钱希芸比划着堂上那几个年轻公子。
”那个带玉冠的...”
“那是右相府的长子丁绍文,虽不是嫡出,却深得官家器重。”
丁绍文相貌堂堂,在众兄弟里才貌最为出众,又是长子,钱希芸平淡的眸子里有了些闪动,不过也只是闪动,“还不如我师弟呢,我师弟比他有才,又比他好看。”
“...”
钱希芸走了几步看向第二个座位。
“那是次子丁绍武,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去年在武试中拔得头筹,这次退辽有功,授宁远将军。”
丁绍武留着粗胡子,黝黑的肤色,脸上棱角分明衬的不算太丑,钱希芸向来不喜欢武夫,“五大三粗的,脸太黑太丑。”
见女儿这般挑剔,钱怀演吸着长气摇头,“嫡三子,丁绍仁,与丁绍武同胞,去年中了解元,如今翰林院各学士很是看好他。”丁绍仁是他的学生,生的还算端庄。
次子与三子是同胞兄弟,一文一武,各有造诣。但是最突出的还是长子丁绍文,文武双全,也是钱怀演最看中的。
“希芸瞧瞧哪个如何?”
钱希芸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倒是白白净净的,不过还是没我师弟好看,而且看着孱弱的样子...”
望着兄弟四人里最小的老四,丁绍德穿的齐整,脸上干净的胡渣都没有,样貌清秀。可是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就如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于是钱希芸眉头深皱着摇头。
“那正是你要联姻之人。”钱怀演沉着脸不悦,而后又道:“参知的四子,丁绍德,小你四岁,虽是庶子,但是...”
“什么!”钱希芸大惊,这人孱弱也就罢了,还是个庶子,“爹,你要把我嫁给一个庶子?”
“庶子怎么了?”钱父一脸不悦。
“爹,我可是你的嫡亲女儿啊!”
“是让你过去做原配正妻,又不是让你过去做妾。”
“我不嫁,爹要是见过了我师弟,就不会想着将我嫁给相府的公子了。”钱希芸嘟着嘴背对着父亲。
“你那什么师弟人在哪儿呢?”
钱希芸回来都好几月了,托师父写的信明明一早就传去了,如今李少怀仍旧杳无音讯。她扭捏着答不上来。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古来非嫡长不立,若非要嫁,那我也只嫁丁邵文。”四子里,如今就丁邵文最有出息,这般年轻就身居要职。
“你!”钱怀演急了,敲着自己的手,“那忠武将军岂是...”岂会看上一个出家的还了俗的妮子,钱怀演自认为自己的女儿容貌端庄,奈何那丁邵文是人中龙凤,岂会看上一般人家的女儿,“参知是圣人跟前的红人,圣人有意将惠宁公主下嫁丁府,而人选只会是丁邵文。”
“即便惠宁公主不会嫁,如今大内还有个万寿长公主待嫁呢,官家最近也在各家新秀中留意合适的人选。”
钱希芸极为不满与不屑,“说来说去,还不是人家看不上咱们,那就更不要嫁了。”
“这事由不得你!”钱怀演甩着袖子下了楼,赶赴楼下的宴厅陪酒。
钱希芸负气带着婢子回了房间,入房的时候狠狠的甩着门,“一个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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