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钺一怔,随即意识到他一直都在装睡,听到了自己跟薛馥梦的对话。
他骤然产生一种近乎恼怒的情绪,眉眼如黑云压城:“你一直在装睡?”
陈嘉似是知道他生气什么,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你就由着她拍你?”
陈嘉垂下眼,十分不安地点了下头,不太敢看萧钺此时的表情。
萧钺猛地俯身一把掀开他后背的衣服,陈嘉将脸蒙进枕头里,非常明显地抖了一下。
萧钺抓着他衣服的手却顿住了,有些惊讶眼前看到的情景——
雪白的后背中央,以脊椎形成的凹陷为中轴、从蝴蝶骨向两边收拢的位置开始,有一个六芒星的黑色刺青,比萧陟的手还要大一些。
规整奥妙的几何图案、黑白分明的颜色对比,带着某种神秘禁忌的美感,令萧钺都惊愕不已,情不自禁地伸手沿着图案的线条划过:“这是什么?”
陈兰猗被他猝不及防的碰触惊得浑身一颤,还未从悸动的情绪中缓过来,怔愣地回头:“什么?”随即关于这枚刺青的记忆被触发,陈兰猗也愣了。
萧钺将他的衣服放下,站直了身子俯视着他,“那是什么图案?”
陈兰猗的系统响起提醒:“任务时限:两年。倒计时开始。”他惊讶地看着萧钺,原来萧钺也是任务的关键人物。
他侧过身子,这样能稍微轻松一些地看着萧钺,把能想起来的关于这枚刺青的信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他知道的也极有限。
萧钺听完,“你说的朋友就是那个光头?”
陈兰猗点头。
“你们一起骑摩托的那些人都刺了这个图案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这个刺青,觉得……挺酷的,所以他说想带我去刺一个,我就答应了。”
萧钺又坐回床上,认真地看着他:“他还带你做过别的事吗?”
这种强烈的独占欲和保护欲让陈兰猗谨慎地选择了隐瞒部分事实,轻轻摇了摇头:“就是教我骑摩托,然后纹了这个刺青。”
萧钺紧紧锁住他的双眼:“以后不许再去跟他们骑摩托,太危险。”
陈兰猗没说话。
“听到没有!”萧钺动了怒。
陈兰猗有任务,那个光头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无奈之下,陈兰猗只得学中二少年的样子,把脸埋进枕头里,还颇入戏地翘了下小腿:“我都成年了,你凭什么管我!”
萧钺坐在床边看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房门。
陈兰猗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萧钺的脚步去而复返,在他床头放了水和食物,又走出房门。
门锁轻响几声,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陈兰猗不敢相信地下床去拧门把手,根本转不动。他在心里飚了句脏话,老实地回床上躺着,有些发愁又有些窃喜,又被关小黑屋了。
萧钺回到书房,桌上还摆着那两个纸剪出来的等边三角形。他一边拿手指拨弄这两个图形,一边拨薛鸿飞的电话。
电话半天才被接通,“哎哥们儿,有事儿赶紧说,我这边现在特别忙。”
萧钺沉声道:“老薛,你试试六芒星的图案。”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是薛鸿飞难以置信的声音。“我现在在一个现场,刚又发现一个碎片,从位置上看,卧槽……哥们儿,你这想法靠谱。”
第96章 六芒星
萧钺结束和薛鸿飞的通话后,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卧室。
他打开衣柜门,站着全身镜前盯着自己,面容冷肃的中年男人,眉宇间有几道深刻的沟痕, 嘴角微微紧绷,牵带出两道不近人情的法令纹。
他将拳头抵上镜中人的额头, 从拳头下露出的眼睛更显锐利深刻:“萧鉞,你刚才做了什么?”
薛鸿飞在电话里问他:“你怎么想到的?”他们局里的专家都没想到。
萧钺没有将陈嘉后背的刺青说出来, 只是暗示说六芒星同许多宗教都有联系, 尸体碎片如果确实被摆成这种图案, 有可能是某种邪恶小教派或者极端组织的作为。
他甚至明言, 本地有一帮年轻的摩托党, 时常同进同出, 在他看来就有些可疑。这些年轻人有可能为了追求酷或者个性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这是一个蹩脚的瞎话,但是萧钺从未撒过慌, 薛鸿飞对他这番话完全没有怀疑。
薛鸿飞对这些人亦有印象,说一定会去查一查,并在电话里对他道谢。
萧钺给他解决了大难题,薛鸿飞道谢时语气极为兴奋, 却令萧钺的罪恶感更加深重。
他挂掉电话后在原位坐了一会儿, 然后起身去北向的阳台抽烟。窗户大开,七层楼的高度,风很大, 夜风灌进来,带着凉意打在他脸上,令他稍平静了几分。
他望着窗外的城市,缓慢地吞吐着烟雾,另一只没有拿烟的那只手里一直把玩儿着一把钥匙。
六芒星是什么符号?源自印度教的古老宗派,象征男女交/合,之后被一些邪门的小教派大肆使用。这个符号同时也是犹太人的统一标志,后来被纳/粹用来标记犹太人,成了屠杀的符号。
陈嘉可能与凶杀案有关,这个念头只一冒头他就突感到巨大的愤怒和恐慌。愤怒他和那些人牵扯上关联,恐慌他可能身处危险中而不自知。萧鉞从未体会过刚刚那种情绪激烈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手脚有了自主意识,异常熟练地将人锁了起来,仿佛已经做了百遍千遍一般。
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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