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问扎西:“是不是你之前说的,仁波切给你讲的‘上路弘法’?”
扎西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这都记得?”
萧陟得意,“你说的我怎么会忘,那位印度高僧叫阿……阿什么来着?”
扎西好笑地看着他:“阿底峡。”
萧陟一抚掌:“对!阿底峡。”
刘景文清清嗓子,“你们还要不要继续听了?”
两人同时扭过脸来,眼里的笑意也跟着消失,萧陟严肃地看向他,略一颔首:“你说。”
刘景文奇怪地推了下眼镜,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古格国力昌盛、佛教兴盛,一直昌盛了几百年,却在十七世纪再次遭遇战乱,原因依然是宗教力量与皇室力量的角逐。国王的弟弟是宗教领袖,权力很大。为了和弟弟抗争,亲近从葡萄牙过来的传教士,推广天主教来削弱佛教的影响。但是国王最终是失败了,那些葡萄牙传教士也被赶回了自己的国家,他们同时带走了关于古格的传说。”
萧陟和扎西恍然大悟,难怪会有葡萄牙来的走私团伙一直盯着古格宝藏不放。
“当时的战争十分惨烈,国王的弟弟联合邻国克达拉对古格进攻,古格败退,死守建在山上的王宫。王宫地势险要,只有一道隧道可以通上去,克达拉便驱使古格百姓日夜无休地修建山路。国王不忍百姓受苦,主动投降,愿用自己去换百姓的生命。但是国王投降后,那些百姓似乎并没有活下来。在古格遗迹中,我们发现了无头藏尸洞,大人孩子都有,因为气候干燥,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腐败……”
萧陟抬手示意刘景文停一下,扎西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在无声低泣。
刘景文不安地看着他,问萧陟:“扎西怎么了?是我讲得太残忍吗?”
萧陟揽着扎西的肩膀轻拍他的后背,对刘景文微微摇了下头。
扎西很快平息下来,不好意思地冲他们两人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里觉得很难受。”
扎西自己不明白,萧陟却是明白的,他不由自主地流泪,是因为他憎恶战争、憎恶一切因为权力争夺而造成的牺牲。无论起因为何、胜负哪方,战争总会生灵涂炭、遍地流血,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好的战争,也没有坏的和平。
刘景文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无头……咳,我们发现的尸首数量远远小于古格当时的人口数,然而古格又确实一夕之间变作空城,所以便有人猜测,有众多古格百姓迁徙去了别处。而古格盛产金银,又有超高的铸造和雕刻技术,所以人们猜测这些迁走的古格人带走了大量宝藏。这应该是很有可能的一种猜测,因为我们在目前的遗址中,并没有看到文字记载的古格银眼。”
“传说他们带去了羌塘腹地的无人区?”萧陟问道。
“对,这是一种合理的猜测。因为周边地区都没有古格人出现的痕迹,那么多人不会一夕消失,只能猜测他们去了我们还未探知的领域。”
“不是说羌塘地区气候十分恶劣吗?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
“羌塘是地球上罕见的全地形地区,既有戈壁沙漠,也有湖水绿洲。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绿洲面积够大的话,也是可以养活不少人的。”
萧陟若有所思道:“那岂不真成了世外桃源?”
“香巴拉。”扎西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北方无人的地方,有一处美丽富饶的地方,那里宁静祥和,没有战争,没有忧愁,叫做香巴拉。”
刘景文兴奋地一拍桌子:“这不就对上了嘛!古格人深入无人区,找到了传说中的香巴拉!”
萧陟也笑起来,不管其他世界的古格历史如何,既然他领到“寻宝”这个任务,起码在这个世界,香巴拉是真实存在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刘景文就坐不住了。
扎西笑说:“这么快就想姐姐了?”
刘景文脸色暗淡了一瞬,“康珠说,她明天就想去山洞里。”
扎西意外地“啊”了一声,“不等冬宰节结束吗?”
刘景文摇头。
扎西情绪也低落下来,却还安慰刘景文:“早点去也好,天气没那么冷,少受罪。”
第二天,一家人都去送康珠,阿妈为康珠准备了许多行李,康珠挑挑拣拣,最后只拿了两条厚被褥、两身换洗衣服、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一些糌粑和酥油。
阿妈面带愁苦:“怎么能只拿这么点吃的呢,也稍微带一点干r_ou_走吧。”
康珠却摇头,认为苦修要多吃苦才能彰显诚意。
苦修的地方是村子邻山的一个山洞里,这里有好几个小山洞,曾有许多人进来修行过,本身就有石头搭成的桌子和床。
康珠和家人依依惜别后,便义无反顾地进到山洞里,由阿爸和扎西用木头把洞口封住,只留一个可以说话、递东西用的小窗。
康珠面带笑容地向家人挥手告别,让他们赶紧回家,刘景文却从自己的大背包里掏出一个简易小帐篷,闷声说:“我不回去了,我就住这里,陪着康珠。”
众人都十分惊讶,康珠尤其心疼,说:“夜里风很大,会特别冷,你住帐篷哪行?”
刘景文却很坚定,“我没问题的,我们之前出去科考时就一直住帐篷,你不用担心我受不了。”
康珠定定地看着他,一向坚韧的康珠姐姐,眼里终于闪出水光,小声埋怨了一声:“那你不早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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