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婕,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法庭上。”任丞年面色不变,走上来揽着任洲向外走。
直到他们走出房门,任婕也没说一句话。
任洲重新坐上了车,才发现自己心跳得不像话。隔着暗色的车玻璃,他扭转身子,看着那栋巨兽般的房子逐渐缩成一个小点,然后被假山挡住,彻底不见。
他心里浮上浅浅的不安,忍不住小声喊了句爸爸。
车子穿梭在冬季静谧的夜色中,任丞年温声答应了一句。顿了顿,他又说:“任洲,爸带你回家。”
任洲把小半张脸埋进高领毛衣里,悄无声息地地哭了。
是笑着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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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洲搬进了任丞年市区的一间公寓里,房子不大,但很温暖。任丞年平时就在家里用电脑处理美国那边的工作,一日三餐都能j-i,ng心给任洲安排好,时不时还带他出去下个馆子。
可终究是高三生,任洲饭量也小,怎么养也没能胖起来。
十二月末的时候,街上各家商店都挂上了毛茸茸的红色袜子,贴着白胡子老头的贴画,树木都点缀上着铃铛和小星星,一派浓厚的节日氛围。
‘深浅’也挂上了彩灯,侍者脖子上都戴着颈圈,挂一个小小的圆铃铛。
顾梓楠懒洋洋地站在吧台后,看着端酒来回穿梭的侍者们脖子上那些一晃一晃的小球,觉得这完全就是贾御的恶趣味。
虽然是平安夜,客人却格外多些。没有伴侣的人们都来这里用酒j-i,ng和音乐消遣寂寞。
贾御也在,他端着杯甜酒晃到吧台前,笑笑地打量着顾梓楠:“你的铃铛呢?”
顾梓楠瞥了一眼他有点恶劣的笑容,淡淡道:“我才不戴项圈。”
“可是要扣工资的哟。”贾御的桃花眼在灯下闪着狡黠的光,仿佛调情。
顾梓楠无语,举起手腕摇了摇,那颗小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贾御满意地勾唇笑了笑,把甜酒一饮而尽,纤长的食指轻挑顾梓楠线下巴:“er,再来一杯。”
顾梓楠后退一步躲开他的亲密接触,麻利地又调了一杯推给他。贾御翘着腿,慢慢地喝,一时间只能听到客人们低低的谈话声和店里播放的沙哑小调。
不料守在门外的男人却走进来,俯身有点不安地对贾御说:“哥,那小孩都站门口一个多小时了。”
贾御冰凉地扫了他一眼,锋利得那男人退后一步,急急地道了歉就往外走。
顾梓楠听到了,问:“谁?”
贾御悠悠地用手指轻敲着杯子,半晌,语气平平道:“你那老情人。”
顾梓楠面色一凛,立刻绕出吧台跑出去。
刚跑到店门就看到任洲正坐在店前的长椅上,穿得倒挺厚,不过鼻尖已经冻得通红,整个人在瑟瑟的北风中微微发抖。他一直看着店门,此刻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
“阿楠!”他眉眼弯弯,跑了几步栽进顾梓楠怀里。
顾梓楠一顿,伸出胳膊揽住了他的腰:“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任洲抬起头来,表情乖乖的:“怕打扰你打工呀。”
顾梓楠仔细看了看任洲略显圆润的脸庞和通红的鼻尖,不禁放软了语气:“你等我换衣服出来。”
说着他就撒了手,把任洲的围脖拉高,又转身进了店。
贾御还坐在高脚椅上没动,眼神有点幸灾乐祸。顾梓楠没空搭理他,换了衣服就往外走。贾御在他后面低低说了句“要扣工资的哦“,也没换回一个眼神。他感到无趣,垂下头看着波动的酒液,默默嘲笑自己的幼稚。
一杯甜酒给他喝成了闷酒,贾御打断自己这莫名的情绪,转身从后门离开酒吧。不料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郑杨。
郑杨正依在巷口抽烟,见他来了就摁灭了指尖的点点火光,从兜里掏出个蛇果来递到贾御面前。
贾御心里正不爽得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就要走。
安静的小巷里突然响起清脆的咔喳一声,贾御停了步子。他微微僵直了脊背,感受到顶在腰间的那个圆圆的东西,不敢置信道:“你威胁我?”
郑杨说:“老子开了一天的车过来,你必须收着。”
贾御吸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细长的眼睛狠狠瞪着郑杨。对方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仍旧托着鲜红的蛇果。
贾御一把夺过它,不耐烦道:“行了吧?”
郑杨勾起唇角一笑,慢慢收了顶在贾御小腹上的那把便携枪。
“平安夜快乐。”
他看着贾御远去的身影,低声道。在昏暗的巷口,他毫不掩饰眼里赤裸裸的占有欲。
今晚街上的人尤其多,最不缺的就是一对对的小情侣。任洲的手从袖子里溜出来,一直跑到顾梓楠的口袋里。顾梓楠刚想把他爪子捞出去,一碰却皱眉:“怎么这么凉。”
任洲算是明白了顾梓楠的吃软不吃硬,趁机撒娇:“在外面等了一小时当然冷啦。”
顾梓楠用手包住他的,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傻?以后别来等我了。”
任洲一点也不生气,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因为有好消息,想第一时间告诉阿楠,我就跑过来了!”
两个人走到了s市中心的时代广场,这儿格外热闹,四处都点缀着明亮的金黄色灯光,还播放着轻快的节日歌曲。
任洲吸吸鼻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激动地展开给顾梓楠看:“国家一等奖!s大决定降线录取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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