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咚咚双颊上飘着浅粉色红晕,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任洲由衷地为他高兴,被气氛带动起来,轻轻鼓掌。
大家坐下吃了饭,顾梓楠才姗姗来迟。彼时任洲正捧着果汁乖乖地听老师讲话,余光瞥到他出现在楼梯口。
几个狐朋狗友围上去喊着迟到罚酒,顾梓楠利落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老师们逮着学生苦口婆心完了,剩下就是各玩各的。那么多桌子,任洲掺在人群中,他只想找顾梓楠在的那张。
远远就看到那个利落的寸头了。不像很多男生考完试后去烫锡纸烫、染发,顾梓楠一直保持着这样干净利索的形象,眉目深邃,却平添几分桀骜的厉气。
桌子上刚好还有几个空位,任洲小心翼翼地挑了那人对面的椅子坐。
他们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一个空酒瓶在桌上滴溜溜转着,指到谁便要二选一。大家都闹腾得很厉害,脱衣服的有、打啵的也有,到处都是笑声和尖叫一片。任洲窘迫地抓紧了t恤,他还是不习惯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只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不要转到他。
瓶口滴哩咕噜地转过了他,最终落在顾梓楠身上。
他旁边几个男生瞬间激动起来:“哎哎哎好!直接问问咱fēng_liú倜傥顾哥的感情状况吧!”
顾梓楠单手撑着下巴,闻言一勾唇角:“滚蛋,没有。”
黄毛咋呼起来:“放屁吧你就,高三你逃了多少晚自习陪那个小女朋友啊?啊我*!”
黄毛一屁股栽到椅子上,哎哟哎哟地叫唤。顾梓楠面不改色,好像刚刚在桌下狠踹一脚的不是他。
桌边的任洲不着痕迹地垂了头,脸色发白。他今天穿了件高领的衣服遮挡昨天被咬出来的乌青,此刻却感到那处又开始丝丝缕缕地泛疼。他忍不住伸手捂住那处皮肤,急匆匆地离开了餐桌。
任洲用手接了水,轻轻点在乌青处,呆呆地看着镜面。他又想起圣诞节时雪花飘落,他和顾梓楠在四面灯光下亲昵地分享一个吻,钟声阵阵,他们的手也紧紧牵在一起。
都过去了。任洲无意识地擦过泛红的眼角,难过地想。
他只是顾梓楠计划里的一颗小小棋子,用得顺心了便随便奖励一下。
一张纸巾忽然摁在他脸上。
“唔!”任洲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纸揭下来。顾梓楠正微蹙眉站在他面前。
看到任洲离开,他本来不想管的,心里却乱成一团麻,不受控制地追着他走了出来。结果一拐弯就看见人冲着镜子一点声儿都没有地哭。
任洲低着头把纸巾攥成一小团,忽然说:“阿楠和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顾梓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任洲拽着他的手:“作为棋子的我,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吧?”
顾梓楠心底一沉,看着他兔子似红红的眼眶,慢慢地点头。
他们从聚会上逃跑,打了车向任丞年的房子去。一路上没人说话,任洲很执着地牵着顾梓楠的手,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这是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许多年的城市,每一棵树、每一朵云都见证过他们的成长。此刻,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帮他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车子停在门禁前,便不能再进了。
任洲付了钱,沉默地拉着顾梓楠一直走。他们经过一栋栋公寓,夏日暖风扑面扬起衣角,任洲的指尖冰冰凉。他们走到房子后面一片草坪前,任洲让他坐在长椅上等一等,转身跑开。
草坪上的自助浇水装置正“次次次”地喷着小水花洒在柔软的草地,水滴在阳光下闪动漂亮的彩色光雾。顾梓楠把两条长腿闲闲地搭在一起,微微眯起眼看着天际的游云。他也是这般难以安定,总在漂泊,扎不下来根。
等过几天,他甚至要离开这个国度。
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地给任洲许诺······
身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楠,你看!”任洲热得脸颊微微发红。
顾梓楠扭过头去,只见任洲臂弯间一只橘白斑点的猫咪正懒懒蜷缩着,湖绿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竖着纤细的一条缝,正警惕地竖起耳朵打量四周。
“这是——”
“桔果。我给他起的名字。”任洲托着猫腋下举起给顾梓楠看。
桔果不得不伸展开毛茸茸的身体,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它长大了不少,从冬天到夏天,一身皮毛也光滑细软,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宝贝。
顾梓楠抬起手摸了摸桔果的头,桔果好像认出了他,喉咙里发出温吞的呼噜声。
“很可爱吧?”任洲把猫咪送进他怀里,“我很用心地养它。”
这个很用心包括j-i,ng心挑选合适的猫粮、努力克服洁癖去收拾猫砂盆、给桔果洗澡······
“看出来了。”顾梓楠一个大个子,有点僵硬地抱着只小猫,看起来有几分好笑。任洲又匆匆地跑开,不一会儿,拿着一小盆仙人掌回来。
几番来回,他额角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汗珠,却依然将那盆仙人掌举起来。
“这个阿楠还记得吗?”
顾梓楠蹙起眉,过了一会,忽然瞠目,他不可思议般微微摇头:“不可能······”
“就是它!”任洲急迫地打断,“就是初二那年你推下去的那盆仙人掌!”
和课本一起被推下二楼的仙人掌,此刻却以一个生机勃勃的坚韧姿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任洲全身都在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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