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收起根本就没亮起来屏幕的手机,调整了一下肩膀上挎包的背带,抬头朝咖啡厅的大门定定望去。
恰好在门口相遇。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空气里涌动起某种异样的情愫。
服务台的柜员看看这二人,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
木枕溪再次祭出那句贫瘠的开场白:“好巧。”
她没躲。
肖瑾眼眸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木枕溪体贴地给她让开一个身位,供她通行,又温和地出声问道:“你来买咖啡吗?”
还主动和自己搭话。
肖瑾快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她忙抿了抿唇,竭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说:“对的。”可开口的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还是泄露了她心底万分之一的温柔。
木枕溪自然而然地接口:“我在这里喝过好几次了,推荐你喝拿铁。”
肖瑾不由得语气上扬,说:“好呀。”
句末有一个可爱的语气词,从她嘴里情不自禁地跑了出来。
木枕溪忍俊不禁。
肖瑾习惯性抬手摸了下耳朵,碰到了夸张的几何图形耳饰,收了回来。她平时很少戴这个种类的,一般都是长耳线、小巧却j-i,ng致的耳环。
木枕溪随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的耳朵,刚刚在咖啡厅外面她就注意到了,和平时的打扮很不一样,整个人的色调都热烈了几分。
木枕溪看着她的耳饰,真心夸赞道:“这个耳环很好看,很配你。”
肖瑾登时心花怒放,这次她做了一次轻呼吸,才勉强不让笑容变得太过灿烂,矜持地收下夸奖:“谢谢。”
肖瑾在等咖啡,木枕溪不好先走,她也不想错过来之不易的偶遇机会。
耳环都夸了,木枕溪干脆把她今天穿的衣服都夸了一夸,从面料到款式,从颜色到搭配。饶是肖瑾素来沉稳,面对心上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夸,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但她没出声打断,她喜欢听。
喜欢听木枕溪低沉但悦耳的声音,喜欢听她夸自己。
“您的咖啡好了。”柜员面对着两位佳人的暧昧情境,就没那么解风情了。
木枕溪打住了话题,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表现在脸上,说:“我们走吧?”
“嗯。”肖瑾轻垂眼眸,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出了咖啡厅,木枕溪两手抄在风衣兜里,眼睛往旁边的马路上看,肖瑾两手捧着咖啡暖手,肩头细细的金属链时不时往下滑,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得腾出一只手重新调整好位置。
木枕溪看到了,十分想帮她拿包,但两人现在的关系,似乎又有点逾矩了。
肖瑾低头,抿了口热咖啡。
木枕溪看着前面的分岔路口,她和肖瑾上班的地方是两个方向,不管肖瑾今天为什么没开车,至多在下个十字路口就要分开了,对了,她今天……
木枕溪道:“你今天怎么没开车上班?”
肖瑾面不改色地撒谎:“送去保养了。”
肖瑾心想:原来你知道我每天都开车上班,那你也知道我每天都从车里看你吗?
木枕溪说:“原来是这样。”
她想:那明天就得继续开车上班了吗?
肖瑾眼角余光注意着她,试探性地开了口:“其实我觉得开车通勤也不是很方便,天天开车怪累的,从这里到大学城有直达的地铁,我在考虑要不要以后坐地铁去,你觉得呢?”
木枕溪不敢觉得,她说:“你决定就好。”她转脸看着肖瑾在寒风中不自觉往衣服里缩了一点的脖子,顿了顿,建议说,“现在天气这么冷,车里有暖气,还是开车上班吧,等以后天气暖和一点了,你再改乘地铁。”
肖瑾轻轻地“嗯”一声,狐疑地心想:这是在关心我吗?
木枕溪转回了脸,目视前方,淡道:“以后出门记得系条围巾。”
肖瑾已经确定她是在关心自己了,喜上眉梢,稍稍克制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不戴?”
木枕溪耸肩:“我身体比你好。”
肖瑾一噎。
她没法儿反驳,两人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充分向木枕溪展示了自己的身体有多不好。
木枕溪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声音太轻,被风揉碎了送进耳朵,肖瑾不敢确信,屏住了呼吸,想再听一次。
可没能再听到。
木枕溪脚步倏地一顿,转过身,严肃地盯着肖瑾。
肖瑾被她肃然神情看得一怔,紧张道:“怎么了?”
木枕溪说:“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你的头疼,到底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木枕溪可以等闲视之,可以因为关系不复亲近视而不见,但这件事不能,十年前这个节点,太敏感了,她到现在才迟钝地联系起来。
木枕溪目光锋锐,问:“你当年生了什么重病?”
肖瑾不躲不避,双眸直视着她的眼睛,良久,轻描淡写地笑了下,说:“没生病,就是普通的偏头痛啊,之前是骗你的。”
木枕溪怔愣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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