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筠眼眶s-hi热,从包里掏出纸巾轻压着自己的眼角。
肖瑾浑身脱力似的靠在座椅里,脸转过去看着窗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尽力平复着激动的心绪。
下车之前,她和卢晓筠为刚才的失礼道了歉,之后语气冷硬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谁都可以在我面前提她,提起当年,你们不可以。”
卢晓筠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视野里,才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回酒店吧。”
肖瑾说得对,自己确实报了一丝能够开解她的希望,想让她直面伤口,才能彻底放下。可她还是低估了肖瑾的执着程度,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每次提起她都是这么激进的反应,兴许这一辈子都不能放下了。
不,不是兴许,是确定。
卢晓筠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肖瑾晚上喝了点红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的方向走,开门后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放空发呆。许久,她酸疼的脖子动了动,从飘窗看木枕溪家的窗口。
灯暗着,没有光,木枕溪应该睡了。
木枕溪。
一想到这个名字,肖瑾浑身上下都叫嚣着颓废的细胞顷刻间就充满了动力,她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捞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确实很晚了。
木枕溪最近的睡眠都很规律,那自己也得规律一点。
肖瑾支配着自己的身体机械地冲了个澡,回到了卧室,将自己团进了放好了热水袋的被窝里。做了个梦,梦到了高中,起来的时候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但嘴角是上扬的。
翌日一早,她没有开车去上班,碰运气似的去了小区旁边的那家咖啡厅,上回她就是在这里遇到木枕溪的。走到门口她便愣住了,木枕溪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她又来了。
肖瑾在门口呆立了两秒,迈步进去,点了上回木枕溪推荐的拿铁,然后坐在了木枕溪对面的位置上。
木枕溪抬眸看她,没有惊讶的样子,不知道是料到她会来,还是和肖瑾一样,透过玻璃事先看到了她。
木枕溪道:“早上好。”
肖瑾说:“早上好。”她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搭在椅背上。
木枕溪上下看她两眼,温和地笑:“你今天也穿得很好看。”
肖瑾落落大方地颔首:“谢谢。”
木枕溪道:“咖啡结账了吗?”
肖瑾说:“还没有。”
木枕溪道:“昨天时间太赶了,没有正式和你道谢,这杯我请你?聊表心意。”
肖瑾笑起来:“好啊。”
两人陷入冷场。
木枕溪昨天兴冲冲跑去见肖瑾被她一句要去陪妈妈吃饭浇了一盆凉水下来,回去便把念头打消得差不多了,她想道谢有的是办法,最不合适的就是这种。
她要对肖瑾说些什么呢?想到昨天那句未出口的话,木枕溪就一阵后怕,冲动是魔鬼,到时候局面不可收拾,不仅自己没法儿下台,对肖瑾也是一种伤害。
也多亏了肖瑾的突然打断,让她有时间慢慢思考。
“您的咖啡。”服务员从托盘将冒着热气的拿铁放在肖瑾手边。
肖瑾两指捏着白瓷小勺,心不在焉地搅拌着杯底的咖啡,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街景。
“有心事?”
面前传来一声询问。
肖瑾似乎没料到木枕溪会主动开口问她,一愣,低头笑了笑,轻声说:“确实。”
木枕溪往后靠了靠,是一个倾听的姿势:“介意和我说说吗?”
肖瑾沉默片刻,说:“有一部分和你有关,你要听吗?”
木枕溪迟疑了几秒,点点头。
肖瑾叹了口气,道:“昨晚我和我妈去吃饭了。”
木枕溪嗯了声,说:“所以?”
肖瑾道:“我们吵了一架。”
木枕溪眯了眯眼,猜测道:“因为我?”
“不是。”肖瑾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最近大抵是被木枕溪传染了,冲动之下的想法越来越多,竟然想不管不顾地对着木枕溪倾诉了,她用抱怨的语气说,“我妈说我不找男朋友,也不找女朋友,到底想干什么。”
木枕溪挑眉,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逼婚啊?”
肖瑾哀怨脸,可爱地说:“是啊是啊,我惨不惨?”
木枕溪笑道:“惨,幸好我没人逼。”
“胡说,殷笑梨不是给你当红娘么?”肖瑾笑了声,适时地将话题转移,“你妈后来联系过你吗?”
木枕溪摇头,又点头。
肖瑾:“嗯?”
木枕溪说:“外婆去世以后,她出钱给外婆买了块墓地,之后我不是走了么,没有联系方式,自然没联系过了。后来我回来,偶然在街上碰到她和她丈夫儿子,嗯……”木枕溪抿了口咖啡,眼帘低垂,说,“挺尴尬的,之后就没见过了。”
肖瑾问:“你还想见她吗?”
木枕溪抬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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